去西子可兒練兵營的這一路,韓雲幾乎都會提前他們一段距離,去探路。
此時他也已經到前方開路去了。
而安雪棠一邊走着,若是路上看到一些可用的藥材,她就一邊採藥。
這一路,鳳鳴的任務就是扶着墨雲景。
本來,墨雲景自己可以走的,可在安雪棠的堅持下,他就只能被鳳鳴扶着走。
鳳鳴當然也不願意,作爲習武之人,他當然知道墨雲景身上這點傷,其實沒有那麼嬌弱。
可他們沒辦法啊,兩人都拗不住安雪棠強勢的態度。
兩個大男人這一路就只能緊挨着走。
好在他們都走在安雪棠身後,所以她根本沒有看到鳳鳴的手也只是虛浮着,並沒有觸碰到墨雲景的腰。
眼下安雪棠找到了一片草藥,她讓鳳鳴看着墨雲景,她自己正在那兒認真的採藥。
墨雲景和鳳鳴坐在石頭上,兩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尤其是墨雲景,這一路來,他的目光幾乎就沒從安雪棠的身上移開過。
一直在他身邊的鳳鳴自然是能看出來,這時嘴角勾起一抹嘲諷,“怎麼?現在就知道目不轉睛的看着了?當初想着藏起來的時候,就沒見你這般捨不得。”
聽着他諷刺的言論,墨雲景也沒有生氣。
他知道自己上一個決策做的有多錯誤,所以這時嘴角漸漸勾起一抹自嘲,不給自己辯解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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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鳴看到了他的神情,挑了挑眉,也沒再爲繼續爲難他。
墨雲景能露出這樣的自嘲神情,那就來說明他已經知錯。
兩人繼續安靜的看着認真採藥的安雪棠。
這兩日,青雲閣的人也已經收到了來自北疆城的消息,所以墨雲景自是也知道了北疆城中的,他的皇兄墨雲宸身中劇毒,無藥可醫,且危在旦夕。
只是在得到消息之後,墨雲景一直沒有發表意見,更沒有說過關於墨雲宸的一句話。
大家也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趕路這幾日,也沒有人提起這件事。
這時,鳳鳴雙手環胸悠哉似的提了起來,“北疆城那邊,你想怎麼辦?”
“墨雲宸身上的毒確實是墨君奕下的,毒也是阿棠當初給他防身用的,只是沒想到防備來防去,防的人竟是自己最親近之人。”
“阿棠身上確實有解藥,只要你說一聲,以阿棠對你的感情以及信任,她一定不會見死不救,所以…墨雲宸這人你打算怎麼處置?”
這幾日來,見他沒有主動提起,安雪棠也沒有問,青雲閣的人更沒有發表意見,所以誰也不知道墨雲景到底是怎麼想的。
但誰都知道,關於墨雲宸那人,墨雲景肯定是在乎的。
要知道,墨雲景的前半生所做的一切,除了天下蒼生,就是爲了營救被關在大牢裏的墨雲宸。
可如今,墨雲宸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寒了他的心,但血緣關係不是說斷就能斷,誰也不知道墨雲景到底還救不救墨雲宸的命。
在鳳鳴說完之後,墨雲景沒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依舊落在安雪棠身上。
過了好一會兒,鳳鳴還以爲他不會回答時,才聽到了他不緊不慢的回答,“順其自然不是目前最好的結果嗎?”
聽到這個答案,鳳鳴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抹滿意的笑。
若是事到如今,還想着營救墨雲宸,還想着留墨雲宸一命,他這個人也沒救了。
好在,他並沒有執迷不悟,更沒有困在所謂的血緣關係當中。
此時墨雲景的腦海裏,想起了他的皇兄墨雲宸這些日子以來所做的一切,他的眸色漸漸沉了一點。
他也不知爲何自己的皇兄會變成這般模樣。
明明,只要再稍微的多想一些,就能輕易看出雲睿識的陰謀。
雲睿識對他說的話有那麼多破綻,只要他稍微的往深處去想,就不應該相信雲睿識的話。
可爲何他對雲睿識的說辭那麼信以爲真?
曾經在糾結這些事時,他腦海裏浮現了他母后的臉。
他想,這輩子能讓他皇兄這麼相信的人,應該就只有他們的母后。
所以,母后臨死前到底和皇兄說了什麼?
纔會讓他對雲睿識明明破綻百出的話深信不疑?
找了母后的屍體那麼多年,他一點線索都沒找出。
如今,皇兄卻要死了。
若不是他身體現在這副模樣,或許他會趕去北疆城,親口問問他,當年他們母后到底對他說了什麼。
只可惜,他如今這個樣子,自身難保。
甚至還要讓他的王妃日夜擔心,他又怎能在這個節骨眼上,不顧她和衆人的擔心,跑去北疆城?
可他也做不出跟他的王妃開口,讓她給出解藥。
因爲他的皇兄想要下手殺了她和他們的孩子。
對安雪棠和兩個孩子來說,墨雲景這個人非常危險,已經危害到了她們的性命。
在他的王妃心裏恐怕已經恨極了墨雲宸,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的交出解藥?
雖然他也知道,一旦他開口,他的王妃肯定會願意拿出解藥。
哪怕她心裏不舒服,但爲了他,她也會把解藥拿出來。
可他開不了口,因爲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杆秤,而他心中這桿秤的天平已經傾斜在了他的妻兒那邊。
明明知道墨雲宸千方百計要殺害他的妻兒,他又怎麼可能要求他的妻子得出解藥?
所以,墨雲宸頂不過去,那是他的命。
他絕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再給他的糖糖添堵。
想着想着,他忽然皺起眉頭,轉頭看向鳳鳴,“有件事,可能還需要你幫忙。”
鳳鳴挑了挑眉,除了阿棠的事,墨雲景在他面前極少說出‘幫忙’兩個字。
他不由得轉頭看向他,“何事?”
“在他死前,有沒有辦法去逼問他一些話?”
逼問?
鳳鳴眼底有些差異,“你想問他什麼話?”
“當年我母后在寺裏出事之後被打入冷宮,皇帝懷疑我並非是他的親生骨肉。
但我母后住冷宮的那段時間,皇帝依舊對我皇兄有感情,並沒有廢了他的太子之位。
那段時間,皇兄和我母后會經常見面,我想皇兄如此聰明的一個人,之所以會相信雲睿識的話,甚至後面爲雲睿識賣命、聽信他的謊言,可能…與我母后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