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白梨詩的手中拿着一封已經讀過的信怔怔的坐在桌前,眸中沒有任何的焦距屋中安靜的彷彿下一刻都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小姐?您怎麼了?”小桃有些擔憂的看着明顯反常的白梨詩。
自從她們二人來到了靜安寺後小姐便彷彿變了一個人一般,事事親力親爲性情也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但是如今對小桃倒是比以往更多了幾分真心,不再對其打罵不休二人倒是難得的在一起過了一段清淨日子。
倒也算是患難見真情。
白梨詩死死的捏着手中的信紙,整個人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起來,眸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的大顆大顆的順着臉頰落下。
爲什麼?爲什麼她如今已經落得這副模樣了父親卻還要如此待她?
她好不容易纔得到了如今的自由之身,沒想到白家人仍然不肯放過她。
難道她的這一生在白家人眼裏就只能是個用親事來不斷交換的籌碼嗎?
白梨詩絲毫沒有懷疑過白昭意會拿此事欺騙她,今日中午父親派人來請她回府之時她便覺得有些不對。
她已經在靜安寺住了有一段日子了,白府從沒有任何人前來見過她亦或者送一封家書關心過她,怎的今日便忽然要接她回府?
這裏面定然是有所古怪。
只是她沒想到竟然會是如此……
白梨詩將手中的信遞給了小桃,小桃從前身爲二小姐身邊的一等丫鬟自然是識字的,快速的看完信上的內容後氣憤的說道:
“小姐,老爺他怎能如此無恥的對您!您可是他的親女兒!夫人難道也不管管嗎?”
提起陳氏白梨詩心中的難受更深了幾分,這些日子她雖然嘴上說着不在意可心中卻還是期盼着母親能夠來看看她。
哪怕是送來一封信也是好的,可是她什麼也沒有等到。
母親的心中始終只有大姐姐一人,只有關於白嫣詞的事情她纔會格外的關注。
那自己到底算是什麼?大姐姐的玩伴嗎?還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白梨詩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一下,回想起大婚前一夜母親對她說的話她的心更是痛的如同刀割。
白梨詩拿起帕子擡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眸中漸漸的浮現了一抹譏諷和堅定道:
“他們想拿我去換銀子,我偏不會讓他們如意,這次誰也別想再左右我的人生。”
……
而此時白府中白紹元正在書房中大發雷霆,觸手可及的東西全部散落一地,派去靜安寺請白梨詩回府的侍衛瑟縮着跪在角落根本不敢再說任何一句話。
白紹元的胸口劇烈地起伏着,面色鐵青,幾近癲狂的怒吼道:
“這個孽女!白家好喫好喝的養了她這麼多年,如今白家有難她竟然不肯伸出手來幫扶一把!我真是白疼了她那麼多年竟然又是一個白眼狼!”
白紹元氣憤的在書房中來回踱步,隨手抓起了一個茶盞在地上摔得粉碎。
門外的陳氏被嚇得驚呼一聲急忙後退幾步捂住了肚子,蘭香伸手扶住了陳氏後退的身子這才鬆了一口氣。
白紹元一見陳氏白着一張臉捂着肚子站在門外也顧不上心中的怒火了,有些責怪的說道:
“你怎麼來了?府醫不是說你身子虛弱需得好好靜養嗎?雪天路滑你也不怕再摔了身子。”
白紹元對陳氏腹中的這個孩子極爲看重,自從白熠天沒了之後白紹元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陳氏的這一胎中。
府醫說了,這一胎很有可能是個男胎。
白紹元平復了心中的怒火伸手摸了摸陳氏已經顯懷的肚子,神情倒是難得的多了幾分平和與慈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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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因着這個孩子的緣故在府中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待遇,夫君的體貼關愛,老夫人的和顏悅色,這些全都是因爲她有了身子的緣故。
若是那一夜她沒有做出這樣的選擇,也許她根本就不會擁有今日的這一切。
陳氏的眸子閃了閃隨後扶着白紹元的手臂溫柔的笑了笑道:“老爺爲何如此動怒?可否說與妾身聽聽?”
陳氏並不知道白紹元的打算,被扶着走進了滿地凌亂的書房之中,坐在了一張軟墊之上。
白紹元聽見陳氏詢問自己原因,心中卻不由得有些埋怨陳氏這些年來沒有管教好子女。
大女兒做出那種醜事,二女兒又是個不聽話的,簡直是沒有一個沒讓他舒心的!
可現在卻又不好朝着陳氏發脾氣,生怕會影響她安胎,白紹元只能強忍着一肚子的怒火歪曲事實道:
“還不是你那個好女兒,我好心派人去靜安寺接她回府她卻是半點也不肯,難道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從此以後不再是我白家的人了不成?”
白紹元半點也不提自己想要將白梨詩隨便送去別人的府上換銀子的事情。
陳氏一聽與自己的小女兒有關神情多了幾分不自在,一想到如今小女兒落得個帶髮修行的下場與自己當初做出的選擇有着脫不開的關係,陳氏的心中就有些不好受。
當初她的本意是想讓詩兒接了詞兒的婚事嫁進三皇子的府上,三皇子當時正的盛寵怎麼算也是詩兒高攀了。
誰曾想……竟然沒多久三皇子就接二連三的發生了那麼多的醜事,最後竟然被貶爲了庶人。
陳氏並不知曉三皇子已經被白嫣詞親手所殺,她還以爲詞兒如今應該已經找了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安穩度日了。
是她虧欠了詩兒。
越是如此她便越是不敢再見到白梨詩,生怕看到她如今的模樣。
彷彿只要不看見自己的小女兒,她的愧疚心就可以少一些再少一些。
陳氏捏緊了手中的帕子深吸了一口氣,嘴角扯出了一抹僵硬的笑容道:
“詩兒也許是一時鬧性子,老爺多哄哄她也就好了。詩兒是你我的女兒無論到哪一天她都是白家的女兒,哪裏有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一說。老爺還是莫要同她置氣了。”
陳氏伸手端起一杯小廝剛剛送進來的熱茶喝了一口,心中的那股酸澀才勉強被壓下去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