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進了春暉堂,關了門,自家人這纔開始聊起來。
李金金其實剛剛就想問,她家表哥一直拉着旁邊粉衣女子的手,這是好事發生了啊。
於是便莞爾一笑,將目光投注到那女子的身上,笑着道,“這位姑娘是?”
那女子穿着一身素雅的粉色衣衫,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年紀,生的倒是十分俊俏,身姿也秀麗,只是這腰肢,好像有點粗?
程氏見她問起身後的柳良兒,臉色卻並不好看,按理來說柳良兒這般的女子,是沒資格一起過來的,但是不知道她家兒子到底是腦子哪根筋抽錯了,死活要帶着過來見姐兒。
於是只能尷尬的笑了笑,隨即便道,“中全也到了該娶妻納妾的時候了,這位柳姑娘是剛剛納的妾室……”
說完柳良兒便上前福身行禮,“給側福晉請安。”
李金金聞言不由一怔,心中有些狐疑,但是面上卻很溫柔,體面的讓她起了身,又讓杏兒取了一支鑲嵌着南珠的步搖,贈給這位柳姑娘做見面禮。
柳良兒接了步搖,卻暗地裏偷偷去看李金金,見她果真是明眸皓齒,姿容玉雪,心裏卻忍不住發堵,她一早就知道她的夫君有個愛而不得的表妹,這次纔會仗着自己懷了身孕,非要跟着凌中全過來。
她自小就生的美貌,因此而自得,雖然家裏只是個普通的農家,卻不願意嫁給沒出息的農家子,一輩子過在地裏刨食的活計,所以憋着一股氣,想要攀個高枝,過的比別人好。
如今好不容易攀上了凌中全這個四品典儀之子,她也算是如願以償了。
四品典儀在京城的諸多皇親貴族可能是最不起眼的官職,但是對於她一個農家女而言,跟飛上枝頭做鳳凰卻也沒什麼區別了。
只可惜她雖然自負貌美,凌中全卻死活不肯娶她爲正妻,若不是她搶先懷了孕,恐怕連良妾之名都要混不上了。
從那時候開始,她便知道她的夫君心裏有人,待到今日一見,才發現這世間還有這般明眸流盼,烏鬢如雲的絕色佳人,一時間臉色發白,接那步搖的手都抖了抖。
又見自家夫君,從李側福晉一出來,就再也沒有半分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更是有些心灰意冷起來。
這般出水芙蓉的仙玉之姿在前,世間又有幾個男子會不喜歡,怪不得能讓她夫君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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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氏見她竟然在姐兒的面前發了呆,心中更是不悅極了,她本來是打算給兒子謀劃一個正經的官家嫡小姐做正妻的,卻被這柳良兒先入府做了良妾,這下哪還有嫡女願意嫁給她兒子啊。
但是又顧及到柳良兒肚子裏的孩子,程氏還是默默地忍了忍,只開口道,“全兒,你帶着柳氏先出去吧,我和你爹跟側福晉有正事商談。”
凌中全方纔如夢大醒,收回投落在李金金身上的視線,帶着柳氏出去了。
等到兩人出去了,程氏才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低聲道,“家門不幸,讓姐兒看了笑話……”
李金金見舅母這樣,也有幾分好奇的問道,“表哥房裏有了知心人,怎麼舅母還這般嘆氣?”
程氏這才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頓,那柳氏是凌柱在河北任職時一戶農家女,不知怎麼的就和凌中全攪和一塊去了,還未婚有了身孕,凌家縱使再不樂意,卻也爲了子嗣,捏着鼻子納了她進門。
“行了,這種丟人的事情,就不要在姐兒面前提了。”凌柱終於忍不住發話了,很顯然他也看不太上柳氏未婚先孕的做派。
程氏卻有些惱怒的道,“都是一家人,怎麼不能提了,我今天就要讓姐兒做做主,說說這事兒,也就是我家人心善,見她有了全兒的孩子,納了她。”
“若是京城裏的其他人家,遇見這種不檢點的農家女,不亂棍打死也得讓她羞愧自我了斷纔是!”
程氏的聲音有些大,柳氏站在門外,聽見這話心裏很不是滋味,卻無法反駁婆婆的話,一時之間臉上神情十分難堪。
而她的夫君卻似乎根本沒看見她臉上的難堪,一言不發的站在門外。
屋內,李金金見自家舅母和舅舅大有吵起來的架勢,一時間也有些頭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程氏卻拉着李金金的手,就嗚嗚的哭了起來,“那程大學士的嫡女,本來都要答應下來和全兒的親事,結果因爲柳氏,這麼好的婚事就泡湯了嗚嗚嗚……”
凌柱聞言卻怒目道,“幸虧人家程家嫡女沒嫁過來,若是嫁過來那個不肖子納妾,纔是活生生打了我的臉,打了程家的臉面,說到底還是那不肖子不成氣候,怪不得別人!”
程氏有心想要替兒子辯解,卻也覺得此事雖然是柳氏下踐勾飲,但她兒子也沒把持住,兩方的確都有錯,心裏頓時又苦又澀,只能抱着李金金嗚咽哭了起來。
李金金被哭的腦子嗡嗡的,只好給一旁的馬嬤嬤使了眼色,讓她把元壽和小雪花抱過來。
沒一會兒,兩個孩子就被抱了過來,凌柱見了兩個可愛的小娃娃,這才臉色好上許多,又聽見元壽乖乖的叫了舅姥爺,心裏更是高興了起來。
程氏見小雪花穿着繡着可愛大白鵝的衣裳,乖乖朝她叫舅姥,一時間也被萌了個夠嗆,不再生氣,帶了笑顏,小心的把她給抱了起來。
元壽調皮,伸手去拽凌柱的鬍子,手勁還特別大,把凌柱的鬍子都薅下來好幾根,但是奈何凌柱一見元壽就喜歡的不行,忍着痛還非要抱着元壽玩。
李金金見舅舅舅母總算是不哭了,心裏這才鬆了口氣,一家人這才正式的聊起了家常,氣氛也融洽了許多,至少不雞飛狗跳了。
如此做客到下午時,凌家四人才重新上了馬車回家去了。
送走舅舅一家後,杏兒才圍在自家主子的身邊,悄聲道,“主子你有沒有發現,那位柳姑娘居然和您有幾分相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