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馨看向程橙的時候,她的反應比自己還茫然。
一瞬間,苛責的話一句也說不出。
只抿了抿脣,默默流淚。
“馨馨子……我……”程橙有苦說不出,“那個保溼霜,祁時的媽媽也在用的,她還拿去檢測了!成分是沒有問題的呀,她用了之後也說很好,我們在準備生產的,包裝都做好了……”
她實在是想不通,碎碎念着:“難道是其他東西有問題,不可能啊我自己也是用一樣的啊……”
實在是想不通,她跺腳着急地說:“怎麼會這樣?!”
盧馨也覺得很委屈:“那天你給我之後就一直在我這裏了,我用的時候感覺臉有點刺痛,我以爲是臉太乾了,還多用了一點,我沒給別人啊……”
兩個女生誰也不想懷疑對方。
可是現在這個狀況她們誰也不知道哪個步驟出了差錯。
程橙頭都暈了,她想去抓盧馨的手,可是伸了伸又收了回去。
她也怕對方躲開。
怕盧馨不相信她。
可是她自己現在都開始有點懷疑自己了。
難道真的是她把配方弄錯了?
那傅雲渺那裏的會不會有問題?
不會啊傅雲渺都做過檢測了怎麼會有問題!她們倆的是一起調的啊!
難道是瓶子有問題?
可是她是一起消毒的啊!
程橙腦子裏都亂成了一團麻。
她開口道:“馨馨子,我現在有點亂,你先聽醫生的治臉可以嗎?我,我想去再做一下檢測……”
盧馨現在的心情也很絕望,這段時間她一直都沒有懷疑過程橙,只覺得一定是自己的問題纔會這樣。
可是現在醫生都說了是護膚品的問題,她雖然不覺得程橙是故意的,只能說不適合吧。
她強顏歡笑:“你也別太自責了,可能就是我不太適合用這個……”
程橙搖搖頭,又低下了頭,心情特別沉重。
他們把盧馨送回家之後她終於忍不住了,抱着祁時的手臂,眼淚汪汪地說:“老公,我闖禍了。”
祁時看她這麼愧疚,揉了揉她的發頂:“還不一定是你的問題。”
“可是……”程橙還是沒被安慰到,她皺着小臉,“馨馨子不可能騙我的,她也沒理由弄爛自己的臉,唯一的可能就是我的產品其實並不適合所有人,我學藝不精,有些人的皮膚可能比較特殊,我嗚……”
祁時一把捏住她的臉,把她的嘴脣捏到撅起來。
程橙粉嫩的小嘴撅着,又裝滿了心事和愧疚,就這麼被捏得擡頭看着他,眼眶紅紅的,眼淚像煮熟的西米一樣在裏面打轉,隨時都會掉下來,含糊不清地說:“你幹嘛啦?我好不開心,你還欺負我……”
祁時眸光微微閃了一下。
雖然她好委屈。
可是居然有一點可愛。
他咳了一下說:“你先不要想那麼多,讓林匙把她用的那些再去檢測一下,看看是哪裏出問題了。”
程橙也沒有其他辦法,她點了點頭,又抓着他,緊張地說:“啊,要先跟媽說一下,不要生產先了……”
祁時:“那你跟她說。”
程橙乾笑了一下,直直地看着他,晃了晃他的手:“我不好意思,你跟她說唄……”
祁時笑了:“有什麼好處?”
她迅速踮起腳在他臉上“啵唧”了一下。
速度之快好像這樣的事情已經做過了無數次一樣,讓他愣了一下。
程橙抿着嘴巴小心翼翼地問:“夠嗎?”
祁時:“……夠了。”
程橙笑了一下。
還是18歲的老公容易滿足。
–
祁時把程橙帶回家,哄了老半天才把人哄睡着。
手機鈴聲被他調了震動放書房,等他出來的時候已經有好幾個未接來電。
還沒等他回過去,下個電話就接踵而至。
一接通,就傳來袁衛成着急忙慌的聲音:“祁時,盧馨怎麼樣了?”
祁時面無表情:“不太好。”
“到底出了什麼事啊?你們怎麼什麼都不說?”袁衛成着急問道,“爲什麼我不能知道,真是奇怪。”
頓了頓,突然他大喝一聲:“難道是懷孕了!要墮胎?!”
祁時:“……”
他皺眉:“你……”
袁衛成急忙否認:“不是我,我沒有,你想多了,我不是這麼不負責任的男人。”
祁時:“哦。”
“那什麼……”袁衛成小心翼翼地問,“不會真懷孕了吧?”
祁時沒回答他,他沉默了一會,開口道:“你自己去問吧,別人的事我不方便說。”
門鈴聲響,他對着電話裏咆哮的袁衛成說了一句:“我還有事,掛了。”
電話那頭只剩下“嘟嘟嘟”的響聲,袁衛成看着手機發愣,一把把手機丟到自己牀上,直直地倒了下去。
祁時爲什麼欲言又止?
他爲什麼沉默?
爲什麼不否認?
難道真的是墮胎?
靠!這種問題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問得出口!
–
開門之後是林匙,也是祁時叫他過來的,現在林鑰被安排在蘇小珍那裏保護她,林匙最近一直在幫傅雲渺和程橙跑新品牌的事宜,祁時一叫他就過來了。
得知有人用了保溼霜之後爛臉,林匙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奇怪:“可是配方和檢測都是沒有問題的。”
祁時表情沒變化:“我沒說產品有問題。”
“那……”
他把一袋子瓶瓶罐罐遞給林匙:“先檢測一下這些樣品和配方的成分含量有什麼不同,其他的之後再說。”
“是,少爺。”
頓了頓,林匙又小聲說:“少爺,關於劉成業的事情,查到了一些眉目。”
祁時抿了一口已經涼掉的咖啡:“坐着說。”
林匙這才坐到書房的沙發上,彙報道:“原本丁盛昌被之前案件的家屬二次告上法庭,有提及要再讓他們好看,可近期都不見他人影,官司和喫多多食品加工廠的事情都是劉成業在處理,而在此之前,他只是廠裏的一個掛名經理,拿的也是普通銷售主管的薪酬。”
“而且他處理得很着急,1990年的案件他賠付了10萬元給當時的原告,1999年的案件他賠了3萬元,這兩個案件就匆匆結案了,喫多多食品加工廠現在還是被停業的階段,按照丁盛昌的以往的辦事模式,現在應該是到處找關係的時候,可是附近有些臉面的管理人員都沒有見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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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時大拇指撫着咖啡杯的杯柄,眸光微沉,看着燈光映在咖啡上搖曳。
林匙接着說:“我們查監控的時候發現丁又霞在凌晨提着行李箱出小區多次,而且步伐匆匆,神情慌張,行李箱也很沉重,按照她的車牌號,我們發現她先是去屠宰場買了許多碎肉塊,隨後多次出入一個叫【落日家園】的樓盤工地。”
祁時手指頓了一下:“【落日家園】?”
林匙點頭:“是的,是梅城秦家的樓盤,因爲發生過多次鋼筋建材被偷的事件,工地裝了監控,發現丁又霞將碎肉塊都倒進了工地裏。”
祁時垂下眼眸:“只是買的碎肉塊?”
林匙隱晦地說:“還有行李箱裏的碎肉塊。”
冷掉的黑咖啡好像更能提神,祁時又抿了一口,苦澀的味道在口腔裏瞬間蔓延。
他說:“報警了嗎?”
誰也沒有直說什麼,但是誰又懂對方的意思。
林匙搖頭:“沒有,等少爺吩咐。”
“留下證據,隱晦透給秦家,然後就是……”祁時抿了抿脣,舌尖的苦澀已經轉爲了甘甜,“等。”
“是,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