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藻找到了顧紜和白賢,以及他們的孩子。
顧輕舟留下顧紜住,顧紜心裏略感不安,怕打擾人家。
且她在鄉下住習慣了。
可國內又傳來打仗的消息,回去的路被堵塞了。
顧輕舟想去接香雪和蓮兒全家,飛機卻申請不到航線,沒機會了。
顧紜留在了新加坡。
白賢幫司家管理一處不大的橡膠工廠。工廠在馬六甲偏僻的地方,顧紜帶着孩子也去了。
當地也有家報紙,顧紜寫專欄很有經驗,也很快打開了市場,每個月都有一筆不菲的收入。
她除了擔心自己的母親和姐姐,倒也不再想回鄉下去了。
馬六甲也偏僻,到底是城裏,有電燈電話,教育資源也還不錯,她的女兒能有機會見見世面。
哪怕是爲了孩子。
她也慢慢跟顧輕舟、顧纓和顧紹熟悉起來。特別是顧輕舟,很關心她,她就不怎麼害怕和司家來往了。
不過,她不太愛去司家,因爲司家總是有很多的客人。
聽說最近又來了一大批,就住在司家。
其中有一位很威嚴的長者,身邊跟一位氣質出衆的太太,還有個高大英俊的兒子。
顧紜就問司玉藻:“那是誰”
司玉藻已經是八個月大的肚子了,走路都費勁,但不耽誤她每天去醫院、回孃家。她活潑得像個猴兒,一刻也停不住。
聽到顧紜問,她就笑道:“那是葉驍元。”
她還以爲顧紜不知道。
可顧紜到底在報界做過事,一聽就露出了驚容:“山西的葉將軍”
“是的,他跟我阿爸關係很好。聽說他已經和軍方鬧了決裂,所以放棄了山西的勢力,帶着私兵到了南洋。”司玉藻道。
顧紜詫異。
“他還有私兵”顧紜問,“這裏也要打仗嗎”
“不打仗。”司玉藻笑了起來,“南洋這麼大,地盤不衝突,這是我阿爸首肯的。我阿爸跟葉將軍是過命的交情,聽說當初我姆媽逃到太原府,是葉將軍全家保護了她。”
顧紜不是很懂這些,陳年往事她也不知道。
她含混點點頭。
這次來的,不單單是葉家,還有康家、王家和葉姍夫妻倆。
葉驍元一走,太原的大族們人心惶惶,個個都不安起來。
葉驍元的長女嫁給了王家,幼女嫁給了康家,這兩族是受他庇護的。他要走,他們也哀求着一起走,故而就來了。
“我姆媽可高興了,說新加坡戰後重建,正需要資本和人才,王家、康家都是大族,對我們只有好處。”司玉藻笑道。
顧紜聽得半懂不懂,附和着點頭。
玉藻想讓她見見這些人,顧紜的恐懼症就差點犯了。
她立馬道:“不不,我得趕緊回馬六甲”
“小姨,你幹嘛害怕見人你這樣好看。”司玉藻笑道。
顧紜低垂了頭。
她不喜歡熱鬧,人一多她就渾身不自在,別人落在她身上的視線,也叫她芒刺在背。
司玉藻也不勉強她。
她要親自去送顧紜。
顧紜拒絕:“你好好休息,這麼大的肚子,可別到處亂跑。”
司玉藻道:“沒事,我現在還能站一臺手術,好得很。”
“九爺不管你嗎”顧紜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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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玉藻道:“他是你外甥女婿,叫什麼九爺你就直接叫他的名字好了。他不管我,我自己有
分寸。”
顧紜:“……”
哪怕她跟司玉藻沒那麼熟,她也覺得“分寸”二字跟司大小姐不沾邊。
兩個人推脫了半晌,司玉藻只是把顧紜送到了大門口。
司家送給了顧紜一輛汽車,她丈夫白賢已經學會了開,兩個人開車回了馬六甲。
白賢問她:“想喫什麼嗎咱們買點東西再回去。”
“帶一點果醬。”顧紜笑道,“我想自己學做窯,然後烤面包喫。不過我做的果醬不好。”
“很好啊,你做什麼都好喫。”白賢低聲說。
顧紜臉微紅。
白賢就一邊開車,一邊握住了她的手。
他們的女兒在後座,抱着娃娃睡得香甜。
女兒身上,蓋着一條雪白色的圍巾。圍巾有點舊了,還有點點褐色洗不掉,不再那麼蓬鬆香軟。
但白賢喜歡隨身帶着它。
他哪怕不自己圍,給閨女當個小毯子也適合。
顧紜心裏甜蜜。
結婚這麼久,仍是很甜。
他們剛走,司玉藻準備回家,就聽到身後有人喊她的名字:“玉藻。”
她回眸,看到了顏愷。
司玉藻臉上堆滿了笑容:“愷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就去了趟菲律賓,想回來還不是隨時的事我昨天就回來了。”顏愷道,“你怎麼又回孃家了”
“我孃家好,我樂意回,你管得着”司玉藻道。
“這暴脾氣”顏愷一伸手,把她的腦袋往腋下夾。
司玉藻轉身要躲。
張辛眉迎面走了過來。
他臉色微沉。
他遠遠就看到司玉藻和顏愷在打鬧,想着她都這麼大肚子了,還不消停,就氣不打一處來。
“九哥。”玉藻招呼他,“你事情談完了”
張辛眉冷淡嗯了聲。
顏愷和他打招呼,他也只是淡淡點頭。
“回家了。”張辛眉道。
玉藻不想走:“我姆媽說今晚廚房有好喫的,好像是鴨子湯。再說,愷哥哥也來了……”
張辛眉不由分說,俯身將她打橫抱起。八個月肚子的司玉藻已經快120斤了,張辛眉抱得卻毫不費力。
司玉藻驚呼,摟緊了他的脖子。
顏愷在身後瞧着,忍不住笑了。
他從小和司玉藻、顏棋混,他這兩個妹妹,一個臭不要臉,一個反應遲鈍,顏愷被她們倆折磨得痛不欲生,導致他青春期很討厭同齡的女孩子。
就這麼個討厭鬼,如今還真有個男人把她當寶貝,還爲了她喫自己的乾醋,顏愷覺得啼笑皆非。
顏愷也找到了張辛眉喫醋的根本原因:“他沒跟玉藻一起長大……”
問問宋遊,就知道跟司玉藻一起長大是多麼折磨人。張辛眉的擔心,都是白操心。
顏愷往裏走,去找他姑父司行霈去了。
張辛眉把司玉藻抱上了汽車,司玉藻嘀嘀咕咕的還要說什麼,就聽到張辛眉很不悅道:“愷哥哥、愷哥哥,叫得這麼親熱他是你什麼血脈親哥哥嗎”
司玉藻一愣,旋即大笑。
她湊近了開車的張辛眉:“九哥,你喫醋了那你把我關起來,咱們囚禁生愛好不好我只叫你一個人,只看你一個人。”
張辛眉:“……”他都快忘了他嬌妻這臭不要臉的脾氣,被她順杆子爬着塞了滿口的糖,既甜蜜又噎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