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過飯,墨君奕就回了自己的房間,安雪棠和墨雲景與往日一樣,喫過飯就在院子裏溜達幾圈。
一來是爲了消化,二來是爲了幫助墨雲景的雙腿恢復。
走出了一身汗後,兩人便去洗了澡。
往日安雪棠都會讓墨雲景先洗的,可今日的她也不知怎的了,竟然主動說想先洗,
墨雲景自然不會拒絕。
等墨雲景洗好之後,安雪棠已經入睡,墨雲景坐在牀沿,想着她今日應該是累了,畢竟忙了一天。
看着她的睡顏,墨雲景慢慢俯身,在她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
他含情脈脈的眼神盯着她,剛剛在盥洗室時,他就在想着回到屋裏該如何跟她提及要離開的事情。
他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現在看着她的睡顏竟捨不得將她叫醒。
墨雲景漆黑的深邃瞳眸看着她,他人生的前二十幾年,殺伐決斷,從未有過如今這般猶豫。
他的糖糖就真的像是一顆糖,讓他體味到了什麼是甜。
與她在一起,他下意識的想要小心翼翼呵護着她,冷一分怕冰凍了她的美,熱一分怕融化了她的心。
情不知所起,卻一往而深,以前的他不屑感情,在旁人被情所困時,他就覺得對方愚不可及,竟會爲女人所累。
可現如今,他卻成了從前最讓他不屑一顧,嗤之以鼻的那種人。
安雪棠就是如此有魅力的一個人,只要看着她,他便覺得擁有了全世界的美好,一想到會離開她,一想到會不能時刻保護她,他就心魂欲裂、煎熬痛心,就像是一道道鋼索,捆在五臟六腑,疼到無法呼吸。
他默默的注視了她許久,最終還是咬牙起身,轉身去了屋外。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出房門的那一刻,牀上‘睡沉’的人緩緩睜開雙眼,眼底清明的很,哪裏像是個剛睡醒之人,她這分明是沒睡。
安雪棠轉頭看着已經被關上的房門,眼眸微暗。
她本就是個聰明人,今晚墨雲景做的一切是什麼意思她如何能不知道?
主動去幫她燒火,親手給她做了菜,他所做的每一件事無一不在訴說着他馬上要離開的這個事實。
只是她真的沒勇氣面對,安雪棠第一次知道,原來愛上一個人後,人的性格真的會因爲他而改變。
明明以前的她不屑耍心眼,可如今爲了他,她竟然也玩了些小手段。
她以爲,只要她不是清醒的,只要她睡着了,他就沒辦法跟她道別。
他答應過她的,離開前一定會跟她說,所以她就想着,只要她不給他道別的機會,他就能在她身邊多待一會兒。
不過……他要離開的決心太大了,她貌似改變不了他。
安雪棠第一次主動對墨雲景使用了自己的‘技能’,躺在牀上的她清楚的聽見了院子外的墨雲景和雲四的對話。
“雲四,你留在這裏保護王妃和世子。”
雲四一下就急了,“王爺,讓您一個人動身去北疆,屬下不放心。”
“我這不是跟你商量,這是命令。”
“王爺。”雲四一下就撲通跪了下來,“王爺,請讓屬下跟你一起去北疆,如果王爺不放心王妃和世子,不妨帶着她們一起去北疆。”
墨雲景臉色一沉,“雲四,你跟了我多久?”
雲四臉色一白,“十五年。”
“跟了我十五年,我爲何不讓王妃和世子去北疆你不清楚?”
雲四一愣。
墨雲景面無表情的繼續開口,“幾個月前的那件事你當真以爲對我出手的只有皇帝派來的那只鬼?你當真以爲就憑他一個人就有能耐對我下毒?毀我軍糧草?傳送消息給敵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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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四臉色煞白煞白,他瞪大雙眼沉默了幾秒纔開口,“王爺您的意思是……雲家軍有內鬼?”
墨雲景沉如寒淵的眸色微微眯起,“不然你以爲誰能把我的部署泄露給敵軍?誰能這麼精準的算出我會出現在哪個地點?”
雲四越聽臉色越發的白,如果雲家軍出了內鬼,那王爺此次回北疆依舊是很危險,怪不得他不願意讓世子和王妃跟着回北疆,原來是因爲北疆已經不是安全之地。
而且最重要的是,內鬼能知道王爺具體戰事部署的,那就說明那人在雲家軍的地位不低。
墨雲景不管他此刻想什麼,他繼續開口道,“我主意已定,你留下保護王妃和世子,現在去準備馬車,我該離開了。”
“王爺。”雲四拱手,“既然雲家軍中出了內鬼,王爺你更不能這時候回去了,一旦那只鬼是爲了皇帝賣命,王爺你這時候回去豈不是會落入皇帝手中?”
墨雲景凌厲而充滿磁性的嗓音道,“這件事我自有應對的辦法,去備車。”
“王爺。”
“再多說一句就滾回京城。”
“!”雲四一下就閉了嘴,他家王爺的性子他清楚,他說到做到,眼下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墨雲景回到房間時,他已經做好了要把安雪棠叫醒的準備,畢竟他答應過她,不會不告而別。
不過當他進來時,安雪棠已經坐了起來,她眼底複雜的看着他。
墨雲景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聽見了?”
安雪棠抿嘴,“嗯。”
“糖糖,兄長那邊夜長夢多,我怕我回去晚了,他真的會對兄長下手。”
這個他不需要墨雲景挑明,安雪棠也知道指的是那狗皇帝。
到了這個份上,安雪棠自然也不會說出什麼挽留的話,她不能因爲她的自私耽誤了他去救太子。
這會兒,安雪棠突然將他抱住,在他耳邊輕聲道,“啊景,你會平平安安的對吧?”
墨雲景反手抱着她,“嗯。”
“啊景,雲六一旦拿回貝母花,我會很快做好解藥的,到時候我就去找你,好不好?”
“好。”
“啊景。”
“嗯?”
“啊景你知道嗎,沒遇上你之前,我從未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遇上你後,我發現自己無時無刻都特別想對你說一句話。”
墨雲景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什麼話?”
“我願斂整珠花,水袖輕發,傾盡此生芳華,只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