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她目光太過幽深,聞衍手一時不知該如何擺放,最後乾脆背在後背,聲音也染上不自然,“方纔不小心,日後不這樣了。”
錦顏擡頭,眸光落在他臉上,頗爲幽怨道,“算了,反正我最矮。日後應該還能長高的,等着瞧就是!”
言語中不自覺就染了幾分嬌憨,可愛得緊。
聞衍愣了一下,還未開口,那邊熙熙攘攘的幾個人就已經走過來。
原來是錦安他們才散場。
蕭統、蕭逸、襲昀諾、昌遮、任無恙等這些人都是錦安和錦然在招呼。
他們到底身份不一樣,雖是來參加宴請,但也自然不會和這些人一直待在一起。
“原來國師大人在這裏啊,方纔還說怎麼一轉眼的功夫就消失了呢。”
這話是蕭逸說的,懶懶散散地,若是仔細聽起來,裏面還暗含了一層凌厲。
錦顏朝着衆人行了禮。
聞衍卻沒有要回答蕭逸話的意思。
蕭逸也不在乎似的,只眸光落在錦顏身上,“小郡主好生大氣,若是日後你的及笄禮,不知道要怎樣的風光了。”
錦顏淺笑着回,“那是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若是按照前世來算,她的及笄禮是在將軍府度過的,當時還沉迷於昌遮的溫柔假意裏呢,生辰那日,他給自己煮了碗清水掛面,她就開心得彷彿擁有全世界。
現在想想,也真是蠢得可以。
夏青梔這樣的人都知道及笄之後最重要的是婚事,她卻還沉浸在清水面的感動中,以爲他真的會娶自己進門。
“想必錦王府自會有安排的吧。”
這時候昌遮也接了句話,從進來開始,他目光就一直在錦顏身上。
最近錦顏與國師和太子都走得近,讓他十分惱火。
在昌遮的思維裏,自己只是錦顏到京城攀附權貴的一個踏板,如今自己的利用價值沒了,她便直接丟棄,當真是讓人心寒。
這話自有揶揄的成分在。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誰又聽不出來那幾句畫外音呢。
錦然哼哼了聲,“自然是我們錦王府來安排,到時候顏顏想要什麼樣的沒有?昌將軍、九殿下就莫要操心了。”
他大有要維護的意思。
蕭逸卻覺得自己碰了一鼻子的灰,他本意可是要誇讚的,誰知道竟被昌遮給壞了氛圍。
“到時候該會給我送帖子吧?”
他是個厚臉皮的,直直盯着錦顏去看。
聞衍眉頭微皺了幾分,還未開口,就聽得錦顏道,“這可能是母妃去做主的事情,如今說是不是太早了點。”
“大哥,我先走了。”
錦顏只與錦安告了辭,其他人她只虛虛行了個禮。
忽然想到什麼,才走出幾步遠的時候又回頭看了眼聞衍,“上回借了大人的書,不知您現在是否有時間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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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衍眉梢挑了挑,直接走到她身側。
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
等到了暖陽院門口,錦顏思前想後還是直接請他進去,又讓海棠去收拾書。
“今日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望大人恕罪。”
錦顏親自給他斟茶,眉眼都格外低順。
聞衍手擱在桌上,食指若有似無敲打着桌面,似乎是輕笑了聲。
錦顏愣了一下,下意識看過去,正好瞥見他微微上揚的脣角,只是很快就消失不見。
哪怕是驚鴻一瞥也讓她一時有些出神。
想再從那張臉上看出什麼來,卻瞅見聞衍眉頭皺了皺。
緊接着手上的茶壺被人拿走。
再看過去時,茶湯已經漫了出來,沿着桌子緩緩到了邊沿,又滴落在地上。
錦顏忙四處去尋布巾,聞衍卻已經換了個位置坐下,“不妨事。”
“那個……抱歉。”
說着,錦顏又嘆了口氣,想着自己總是在道歉,終歸是不好的。
又道,“方纔見大人似乎不喜歡那場面,才斗膽找了藉口讓你離開,希望大人勿要怪罪。”
“嗯,不怪罪。”
聞衍喝了口茶,滿滿茶湯的杯子在他手上穩穩妥妥,不見任何灑出來的跡象。
“郡主,書已經找過來了。”
海棠從外面進來,一眼就看到桌面的髒污,忙去收拾。
聞衍手擱在書上,眸光又在錦顏身上掃過,“可還有想看的書?”
“有。”
錦顏也不扭捏,又道,“明日去看看可好?”
“嗯,行。”
聞衍拿了書離開了錦王府。
他前腳才走,後腳蕭逸就到了暖陽院,巧了的是,昌遮比他快了一步。
襲昀諾走到半途見着門口站着的兩人,在原地愣了一會兒,乾脆轉身離開。
錦顏在正廳招待蕭逸和昌遮兩人。
氣氛十分沉悶。
“聽聞你們早就認識了?”
蕭逸問了句,昌遮忙回答,“嗯,有幸在青梗村時救了她,見她養父母對她不好,就帶她回了家裏住過一段時間。”
意思是,不僅早就認識了,而且還有一段挺豐富的經歷。
蕭逸頓了一下,掀開眼皮看了眼昌遮,“怎麼覺得小郡主似乎不樂意和你說話一樣?前段時間你與於大人家女兒的事情是如何解決的?昌將軍豔福不淺啊,就是眼光不怎麼樣。”
他非要在昌遮傷口上撒鹽,不等對方說話,又道,“好歹也是未出閣的大姑娘,還是給個名分得好。”
“對吧,顏顏?”
錦顏眼皮跳了跳,她是挺想讓自己消失的。
只是今日的帖子是她發出去的,人都來了,她趕客也不好。
“顏顏?九殿下與顏顏很熟嗎?”
不等錦顏說話,昌遮立即說了句,對蕭逸的稱呼似乎不滿。
纔要開口的錦顏又端了茶水喝了口,就覺得……讓他們聊也挺好的。
蕭逸身子往後仰了仰,一副張揚又瀟灑的樣子,眸光落在昌遮臉上時,含着幽冷。
“你是想管教本皇子了嗎?”
拿身份來壓人,蕭逸也夠狗的。
昌遮忙拱手,“臣失言了,殿下恕罪。”
“昌將軍也到了娶妻的年紀,等本皇子心情好了,讓父皇給你找門好親事,如何?”
“殿下說笑了,如今邊境不穩,臣不敢有這樣的心思。殿下的婚事纔是關係到皇室子嗣,如今也過了束髮之年,按理說,早該確定皇子妃人選了。”
“看來昌將軍確實很喜歡管皇家之事?”
“殿下恕罪!”
昌遮跪在地上,面色難堪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