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柔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冷眉上前,道,“一截小腿被老虎吃了個精光,沒辦法再接起來了,蕭家大少爺說就算是馬蹄子接一個也好,反正穿着裙衫能擋住,但太醫說做不到。蕭小姐醒後,看到自己的腿,昏過去兩次,皇上已經派了人回蕭家報信去了,估計再過不久蕭家就要來人接她回府了。”
“噗嗤……”降香忍不住笑了,道,“這蕭大少爺怕是讀書傻了的,馬蹄子接上去,那還是人嗎?”
連似月臉上沒什麼表情,一個妙齡的少女,沒了半截退,饒是皇上的女兒這輩子也已經毀了的,不過,她絲毫也不同情蕭柔,這一切的結果不過是她咎由自取罷了。
況且,若出事的不是她和璇妃,那被一箭射中身亡的人就是她了。
“十一公主那邊呢,如何?”連似月想起那個孩子了。
“聽說一回去就發了高燒,一直睡着說胡話,有時候還哭,太醫已經看過了,皇后娘娘也一直守到天亮了纔回去。”冷眉回答道。
連似月輕輕嘆了口氣,十一公主年紀尚小,一直被保護的很好,突然見到人性的殘酷,又目睹了這麼血腥的一面,內心定是受到了巨大的衝擊纔會如此的。
想必皇后心裏,也有些愧疚的,畢竟在下手在璇妃身上補上一刀,她是最不遺餘力的那個人。
“待會等她醒了,我去看看她。”其實,當時擁着鳳令月柔軟的身子時,她不由自主便想起她前一世的女兒樂顏來了,樂顏哭的時候也喜歡窩在她的懷中,一雙小手緊緊抓着她的衣襟。
樂顏……
想起女兒,她的心,又是一陣刺痛。
她留在前一世的遺憾,太多太多了,然而前一世是再也回不去了,那些錯過的事,那些擦肩而過的人,都回不去了。
她的樂顏,她未曾出世的兒子……都是她心頭永遠拂不去的疤痕。
所以,就算這一世,她贏了所有人,她也還是個徹底的輸家吧。
呵呵……
這,就是命運。
“姐姐……”遠遠的,那如同風,又如同火的連訣跑了過來,連似月看着心裏頭才平復了一點——好在,連訣不會再成爲遺憾了。
連訣匆匆跑了過來,一見到連似月就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着,一邊打量,一邊急切地說道:“我射獵的時候跑的太遠,又遇到一只受了傷正在生產的母鹿,爲了幫母鹿順利產下鹿崽,我現在纔回來。。”
“回來了就好,九殿下也和我說了鹿的事了。”連似月問道,“鹿救活了嗎?”
“母鹿死了,只剩下小幼崽。姐姐,我現在不關心鹿崽,我只關心你,是蕭柔又要害你,是不是?”
他聽說蕭柔斷了腿,第一想法便是蕭柔自作自受,自食惡果。
連似月點頭,道,“她想和璇妃聯手,在狩獵的時候,用弓箭將我射死。”
連訣一聽,如畫的臉微微慘白,心跳猛然間加速,一種後怕的感覺蔓延到全身的每一處,他眼中迸發出一縷深深的寒意,道:“我絕不會放過她,斷一條腿太便宜她了!”
“訣兒,不要生氣了,我已經沒事了,你看,我很好,一點事都沒有。”連似月擡起兩只手,轉了個圈,說道。
“不!你不好,你一點都不好,我聽說你從馬上摔下來了,一定有地方受傷了。”若不是礙於現在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他要立即跑去找蕭柔算賬。
“好吧,什麼都瞞不過你,摔下馬的時候手肘是青了一塊,不過已經擦過藥了,不疼了。”
連訣眼底還是心疼,他終於徹底明白,爲什麼她每一次反擊都不遺餘力,因爲她的身邊總是圍繞着這些人,稍有不慎,便會丟了性命。
“我們去走走吧,在裏面看了一下午的書,有些乏了。”連似月說道。
“正好,我剛纔看到那邊有一片花叢,各色的花開的正豔,去看看吧。”
兩姐弟一路走着說着。
到了花叢的時候,卻發現鳳燁站在那裏,歷來桀驁不馴的背影顯得有幾分落寞。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他怔了一下,轉過身來,看到是連家姐弟,臉上露出一抹微微的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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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訣上前,道,“不知道八殿下在此,我們叨擾了。”
“這花是大自然的饋贈,也不是我一個人的,談何叨擾,一起來欣賞欣賞吧。”鳳燁對連訣說着話,眼睛卻始終看着連似月,她像一株風中的百合,淡淡地搖曳,仍舊是一副萬事置身事外的模樣,可這樣卻更加引人注意。
“我去摘一些花給你放牀頭。”連訣跑開了,四九追了上去,大聲喊,“少爺,等等我,等等我啊。”
“這些花真美啊,真想不到這個時節能在這裏看到這些花。”連似月微微眯起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一陣花香縈繞,令人沉醉。
鳳燁扭頭,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的容顏,道,“因爲這裏地勢低一些,所以,花期晚一些,才讓我們有幸得見這些美麗。”
“我以爲,我們至少是朋友,沒想到,在你心目中,我連朋友都不是。”最終,鳳燁說道。
連似月心頭微怔,但表情終究平淡如水,語氣也越發清冷,道,“和我做朋友,八殿下不會愉快的,所以,還是維持着現在這樣的距離比較好。”
“爲什麼?”鳳燁似有不甘,追問道。
爲什麼?連似月有些出神地望着鳳燁,眼神有些飄渺,想想前一世,徐賢妃素來野心很大,還一度想扳倒皇后坐上皇太后的位子。
所以,在未來的路上,他們很有可能成爲敵人。
他們都不是平民百姓,他們走的路堪稱步步驚心,她一開始就開的很清楚,不希望生命中有太多羈絆,同時也不願意成爲別人的羈絆。
要麼,一心當朋友;要麼,痛快當敵人。
“我們聯手,不好嗎?你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同盟者,而我是最好的人選,九皇帝他……並不是。”鳳燁發現自己居然在用他的權勢引佑連似月,這是他曾經最不恥的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