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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容昇誠一樣，緊盯着林喬玥馬車的人還有希芷。
但此時的她卻是不一樣的心情，滿腔的怒火和不甘讓她繃直了身體，那雙本該淡漠的雙眸裏，盡是無盡的恨。
容昇誠淺淺一笑，他知道，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
這對他來說，已是足矣。
希芷在容昇誠轉身之際陡然垂眸，又恢復了原先的可憐模樣。
容昇誠視線掃過她，很快就移開，提步離開，想着去大理寺，好生瞧瞧方如斌，竟敢對玥兒動手，他就該承擔這些後果。
京城的主街上人潮洶涌，靠近年關使得哪怕是在瘟疫的籠罩下，衆人也都多少帶着喜氣。
百姓們覺得，過了年，一切都會好起來，不管是瘟疫還是生活。
希芷瘦弱的身子跪在那裏，來來往往的人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樣刮在她臉上，讓她恨意愈發洶涌。
她向來清高，時刻維持自己的形象，如今卻不過短短一個月不到，落得這樣的下場，希芷並不認爲自己做錯了什麼，甚至覺得是林喬玥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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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是卑踐的林家人，卻靠着不要臉的依附千丞允，而到了如今的地位，當真是讓人不齒。
冷風吹來，希芷很快就受不住。
她瑟瑟發抖，下意識去看對面守着她的男子，“大人，能否找誠王通融一下，臣女好歹也是忠烈之後。”
“不能。”
日盛淡淡地回了句，聲音中滿是冷漠。
他自小跟在誠王身邊，比任何人都知道林喬玥在容昇誠心裏頭的位置，這女人不識好歹，居然敢對林喬玥動手，這已經算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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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芷眼眶頓時就紅了紅，邊上守着她的仰慕者也跟着心疼起來。
“希芷姑娘這般瘦弱的身子，哪裏受得住這樣的懲罰，大人就行行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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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對啊，只是去通傳一聲，誠王肯定會憐惜她的。”
“誠王肯定是沒看過她寫的話本，若是看過了絕對不會這樣對她，聽聞誠王向來喜歡有才識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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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衆人嘰嘰喳喳七嘴八舌地說着，日盛冷眼瞧了過去，瞥了眼手上只燒到一半的香，涼涼道，“你們若是同情她，大可以跟着一起跪下，正好陪着她。”
他一句話讓希芷臉色頓時白了幾分，其他人也立即禁聲不語。
求情可以，但一起受罰，還是算了吧。
“姑娘，我看時間也快到了，您再堅持一下。我這……家裏頭還有娃兒等着喫飯呢，就先回去了。”
“就是就是，姑娘你看天都黑了，我再不回去，我家那口子該發火了。不過姑娘的話本，記得早點寫出來。還有，可別賣太貴了啊。”
“對對對，之前的話本可真是貴，我都只能和她們一起湊錢買一本，實在是太難受了，希望姑娘往後也能體諒體諒我們。”
希芷聽着耳邊傳來的嘰嘰喳喳的聲音，氣得不行。
這都什麼時候了，他們竟然還在乎自己口袋裏的那點銀子，若是窮，別買就是，當真是上不得檯面。
她這時候顯然已經將自己帶入到小落既安的角色裏，想着往後名利雙收的生活，突然也就沒那麼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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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她是斷不會說出口的，畢竟還要等着她們幫自己宣傳呢。
今日誠王罰跪又如何，京城的百姓都看着了，她林喬玥仗着誠王的疼寵，這般欺負她這個孤女，想必名聲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希芷心裏頭各種心思來來去去，慢慢也就接受了此時的懲罰，瞧着有人好奇時，她也上去搭兩句話。
她本就生得好看，如今又這樣平易近人，更是讓人心生憐憫。
日盛冷眼瞧着，心裏頭卻鄙視得不行。
消息很快傳到千丞允耳中，他僅僅是愣了一下，便問了句，“小玥兒可是受了欺負？”
竹笙嘴角扯了扯，一時拿不準主子所謂的受欺負標準是什麼。
按最後的結果來說，林姑娘必然是毫髮無損，但如果真說受欺負，希芷姑娘當街攔下她來，這算是欺負嗎？
“屬下認爲，是沒有的。”
竹笙第一次這樣回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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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丞允愣了愣，微微點頭，視線不曾從公文上離開，只低聲道，“那便由着她去。”
在希芷的事情上，千丞允壓根不知道林喬玥想要如何，似乎不管自己做什麼，她都不大滿意。
想起這件事，千丞允眉目皺了皺，“你覺得，小玥兒是希望希芷如何？”
竹笙緊繃着臉，目瞪口呆地盯着千丞允看了兩眼，迅速低頭，沉默良久後，低聲道，“林姑娘那般灑脫清醒之人，或許是不屑於和希芷姑娘周旋的吧？”
“是麼？”
千丞允挑眉，以前他也是這麼覺得，因此才讓希芷離開千歲府。
如今卻又不這麼想了。
“罷了，你先退下吧。”
問竹笙是問不出來的，只能等改明兒有時間了，好生問問小傢伙腦子裏到底裝的是什麼。
竹笙鬆了口氣，這可比殺人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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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另外一頭的林喬玥人已經到了洛家，因爲在秋怡書院的事情，洛家上上下下對她都十分客氣，才進門時，林喬玥感受到的全是善意。
洛勇更是親自來接，“老夫昨日還未了解清楚情況，怠慢了林姑娘，還望恕罪，多謝林姑娘救了小女。若是沒有你，她……”
林喬玥受寵若驚，忙將他扶起來。
“當時的情況，不管是誰都會下去救的，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再說了，若不是我，她也不會去那邊那麼危險的地方。”
“姑娘說笑了，小滿是什麼性格，老夫豈有不知道的道理？肯定是她提出來要去的吧。”
說着，他已經引着林喬玥往洛小滿的院子裏去。
這不看不知道，看了才覺得，語嫣先生誠不欺我！
要說千丞允的東苑已經是極其奢華低調又有內涵的了，卻還是不如洛小滿的院子讓她心生感嘆和佩服。
這陳設和擺放，一看就知道用了十二分的心思，每一處都是恰到好處的精緻。
林喬玥屏住呼吸，突然有點羨慕了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