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衍難得露出一副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表情。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低聲道,“既是給你的東西,你用做什麼都是你的自由。”
“……”
錦顏沒說話,他又道,“那本就是我不會用到的,當時只想着你或許會用得上,你也無需有壓力。”
好像也是。
錦顏想起來聞衍穿的衣服都是淺色,而且月牙白色偏多,自然用不上那些料子。
她忽然鬆了口氣,原來是人家不要的東西才往她這裏送啊。
這樣一想,舒坦了。
正想着的時候,眼前忽然多了只手,瑩白的手心攤開,上面的紋路清晰可見。
錦顏只愣了一下,便將小手放上去。
聞衍手掌收緊,微微一帶,她就已經從地上起來。
鬆開時,手垂在身側,收緊又張開,聞衍吞了吞口水,聲音也柔了幾分。
“日後不可行此大禮。”
“好。”
錦顏同意下來,又見他已經坐下,忙過去給他倒茶。
“救人本是應當的,你無需介懷。”
茶水還沒倒滿,對方就又說了句。
錦顏最近報恩的心思太明顯,時不時就要送點什麼東西過去,聞衍雖喜歡,但也不希望對方是抱着這樣的心思來做的這件事。
錦顏愣了一下,很快在他一旁的位置坐下,“是我給大人造成困擾了嗎?”
“不是。”
“那就好。那些都是真心的,我聽說大人都吃了,就想着你或許喜歡,這才做的。”
她聲音軟糯,說這話的時候,目光落在他身上,眼底是一片赤誠。
聞衍愣了愣,沒再說話。
錦顏又道,“我以前有個朋友,她頂喜歡這些了,如今我是沒機會再做給她的,大人見多識廣,知道另外的世界嗎?”
聞衍悠然擡頭。
錦顏察覺到自己失言,便端了茶水喝了口,“那個……我先回去了。”
從那以後,錦顏沒再給聞衍送過小食。
日子一天天過去。
不知道上回蕭悅溪和蕭統說過什麼,蕭統竟然同意了她的賞花樓繼續開張。
賞花樓的生意出奇的好。
剛開始也有人從中搗亂,但經過幾次殺雞儆猴之後,大家都認同了那裏的男人碰不得。
錦顏的書院生活在初冬的時候告一段落。
在最終的考學中,她得了甲二的好名次。
這件事又成爲轟動一時的美談。
而錦然,毫無意外成了他們那一批次的甲一。
他本就有聰明又有基礎,後來一段時間也勤學刻苦,自然頗有成效。
就是蕭悅溪也勉強得了個甲三等,聽聞她在家中請了不少夫子,文房也成了其中一個。
得益於錦顏的顯著效果,現在文房成了整個京城富家貴族都想爭取的夫子,有人問上門來時,錦顏也幫着美言幾句。
於是,東市的包子,錦顏再沒缺過。
“顏顏,你等等我!”
蕭悅溪從後面追了上來,“今日還去那裏不?”
她問的是賞花樓。
蕭悅溪最近又在排個舞蹈,上次的那個再好看也有審美疲勞的時候。
想着讓錦顏過去給個意見。
錦顏打了個哈欠,“不去了,我近日需休整幾天。”
她與他們這些人不同。
錦然和蕭悅溪再如何不好,那也有從小打下的基礎,想撿起來很容易。
她不一樣,除了在畫中那幾年聽了些天書外,在豐收鎮的時候只看了一小段時間的書,當然趕不上。
費盡心力也只能到現在的地步,早就筋疲力盡了。
“去我那裏難道不是休整?你放心,我保證把你伺候得十分妥帖。”
“……”
錦顏不想理會她的糖衣炮彈。
“嘉譽郡主……”
一旁的聲音傳來,錦顏愣了一下,側頭看過去。
是禮部尚書家孫女,與錦顏和蕭悅溪在一起學習,而且文采斐然,這次考學的甲一。
“有事?”
錦顏問了句。
“我是看嘉譽郡主的卷面有許多地方都是空着的,本以爲是你不會寫,現在想來,是不是郡主寫字太慢,這才把答案多的先空着不寫。”
她說得很對。
但錦顏搖頭否認了,“不是,我確實不會。”
“怎麼可能不會?郡主平日裏分明……”
“她都說了不會,你怎麼這麼多話!”
蕭悅溪沒好氣地說了句。
之後就拽着錦顏走了,臨走時還瞪了她一眼。
“你好像對她有敵意?”
“那可不?我勸你也離她遠點,這人一肚子壞水,你別看她溫溫柔柔的,實際上心思詭異着呢。”
蕭悅溪似乎是故意的,說話的聲音不小,錦顏一個回頭就能看到對方臉上一陣蒼白,一副楚楚可憐,卻不想解釋的樣子。
“你與她是不是有什麼仇怨?”
錦顏又問了句。
蕭悅溪皺了皺眉,“也說不上來有什麼仇怨,就是之前,父皇本來要把她嫁給皇兄的,她就來對我好,你明白嗎?就是那種……故意討好我。”
“你怎麼知道是討好?”
“一個人是不是真對我好,我還能不知道麼?我最是看不得這種人,這也就算了,她還算計我。”
從蕭悅溪那裏得知,她的貼身婢女曾和侍衛苟且,被人當場抓獲。
太子震怒,打算把兩人給殺了。
蕭悅溪阻攔了下來,又把人給放了出去。
但據那婢女所說,是喝了公主賞賜的花露身體纔出現異樣,並不是自己非要在宮宴這樣的地方做這種事情。
錦顏心口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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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讓海棠調查過,先前幾次自己參加宴會的時候,每次都出現的世家貴女,再篩選出來宮宴可以在內場的世家貴女。
因爲大部分女子並不像錦顏這樣,是個宴會就想着去湊熱鬧,她們都是有選擇性的,去結交自己想結交的人。
這樣篩選出來,一共也就那麼幾個。
而這禮部尚書家的孫女,白瑩瑩就是其中一個。
“你可有什麼證據?”
“沒有,感覺是她。我質問她了,但她自己從假山上摔下來,又怪到我頭上,所有人都不相信我……”
說到這裏,蕭悅溪聲音暗沉了些。
但很快,她又嘆了口氣,一副看開了的樣子。
“她和太子的婚約,是怎麼取消的?”
“國師說我皇兄沒幾年可活之後,禮部尚書就再也不提這件事,自然是不樂意再嫁給他了。”
蕭悅溪又是一陣咬牙切齒。
錦顏瞭然,難怪這一兩年裏,沒人再提太子妃的事情。
之前白瑩瑩的存在感太低,兩人又確實沒有交集,她纔沒讓海棠找人盯着她,最近一段時間在那件事上毫無進展,或許是她盯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