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秦釗的話,秦崢這纔看了他一眼,淡漠道:”來不及。”
至於爲什麼來不及,可就十分明顯了。
怕他們欺負了林氏。
秦釗瞬間聽懂了他的潛臺詞,臉色越發難看了幾分,他乾脆不去看秦崢,而是看向秦老夫人,試圖阻止她:”母親。這休書的事情再商議吧……”
方清先前是想暈的,可惜這個念頭在秦崢進來之後,直接便打消了。
她要趕在這時候暈過去,怕是秦崢能坑的她骨頭渣子都不剩!
這會兒聽得秦釗的話,她生怕秦崢會藉此機會坑自己,連忙拽了拽對方的衣袖,顫聲道:”國公爺,您不必管我。妾身哪怕是下了堂,心中也唯有您一人。”
她說話的時候,眸中還帶了瑩瑩未落的淚,瞧的秦釗越發的憐惜不已。
林氏實在懶得看這二人的情深義重。乾脆開口道:”我瞧着老夫人也不必勉強了,棒打鴛鴦這事兒,我也着實做不來。”
在她面前演這場戲,也不知道噁心誰呢!
一旁的秦崢聞言,也隨着淡淡道:”您若是想和離,我現在就給皇上上書,左右我這大理寺卿也算是惡名遠揚,不介意再添上一筆。”
這話一出,成功的讓秦釗安撫的話給憋了回去。
至於方清,更是瞬間收斂了淚意,只是那委委屈屈的模樣,除了秦釗之外,無人會心疼。
哪怕是秦老夫人,都在這時候覺得方清做事不成體統了。
還嫌不夠亂麼!
“休書好了,我待會便讓下人收拾東西,今日便搬出去,你覺得可行?”
因着秦崢在,所以跟林氏說話的時候,秦老夫人還儘量的放軟了聲音。
這在以往,是從未出現過的情形。
林氏並未接。只是看向秦釗,眉眼中帶着譏諷的笑:”國公爺也莫要苦大仇深,您只消一句話,這個休書我現在就能撕了。”
若是以往,她必然不會這麼咄咄逼人,可是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
不是在她面前膈應自己呢,那就看看誰先膈應到誰好了!
不知爲何,秦崢看着林氏現下的模樣,竟然莫名看出幾分顧九的作風來。
那個丫頭,也是這般耍賴的……
難不成是母親跟顧九待得時間久了,被她給傳染了?
他自然不知道,自己是無意中窺破了真相。
大抵是因着顧九救了她,還幫她查出下毒元兇,所以林氏現在越發的喜歡顧九。在報復秦釗的時候,下意識的便收起了先前的端莊,亮出了利爪。
秦崢看戲看的十分開心,可惜與他站在對立面的親生父親,此刻臉色簡直是黑如鍋底。
一如二十多年前,那時候他不敢爲了名利反駁老明國公,現在。他也不敢爲了名利去反駁林氏。
秦釗覺得自己憋屈極了,卻只能將所有的負面情緒壓下去,沉聲道:”我同意,待會我親自吩咐人收拾東西,林遠黛,你覺得這樣可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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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裏還帶着深深地怨念,然而那等想要罵她又只能憋着的感覺,讓林氏覺得十分的開心。
她甚至還勾勒出一抹笑容來,淡淡道:”十分滿意。”
“既然如此,那可以散了吧?”
秦釗深吸一口氣,額頭上青筋都爆出來了,還只能好言好語的跟林氏商量:”我現在要跟她說幾句離別的話,不過分吧?”
哪怕簽了休書,他也有的是辦法護着方清。今日只是權宜之計,他日必然要討還回來的!
然而他卻沒想到,在自己說完這話的時候。林氏卻睨了他一眼,近乎嘲諷道:”國公爺想要說離別的話,還是改日吧,反正有的是機會。不過現下。官差還在外面等着呢,便是您的工作清閒,也不代表人家兵馬司的人也很閒,您說是不是?”
這話一出,秦釗瞬間僵了臉,不可置信的問道:”我都應了你這麼多的條件,你還要做什麼?!”
方纔不是都談妥了麼!
見秦釗這模樣,林氏則是淡漠道:”我早說過。這府上有我沒她,妾身還以爲,那些條件是爲了挽留我呢。既然如此,那也不必了吧,還是討公道最重要。”
眼見得她說這話的時候,就要去撕休書,一旁的秦老夫人卻是慌了神兒,頓時道:”秦釗。你給我閉嘴!”
她往日裏連一句重話都不會說兒子,今日卻是一反常態,且在說這話的時候,她還不住地去看方清,示意對方懂點眼力勁兒。
而方清,也看懂了秦老夫人的警告。
她心中分外寒心,卻在這個時候不敢說什麼,只能委委屈屈道:”夫人說的不錯,妾身不該一時起了惡念給您下毒,我甘願受官府的懲罰!”
秦老夫人的眼神十分明顯了,饒是方清心中不滿,可也知道,現下自己的指望還是秦老夫人跟秦釗。
秦釗需的是乾淨的,而秦老夫人,她決定了瑤兒跟澤兒的命。
到底是身處後宅,秦老夫人的法子多的很。而她不想去觸碰對方的底線。
眼見得方清終於懂事了一回,秦老夫人的不滿才減少了幾分,一面看向林氏道:”行了,讓官差進來吧。”
秦釗一時有些不滿。因道:”母親,清兒她已經妥協了那麼多了……”
讓她去頂罪,那他還算什麼男人?
只可惜,纔想展現下男人風範的秦釗。就被秦崢給攔了:”原來一個罪婦的認罪也算是妥協?”
秦崢甚至不必說什麼,只眼神掃過來,就足以讓秦釗覺得心虛了起來。
不知爲何,分明這是自己的兒子。可他看向自己的時候,秦釗竟瞬間覺得被野獸盯上的錯覺。
似乎只要一個瞬息,對方就能擰斷自己的脖子。
這個感覺實在是不好,秦釗不滿,卻到底不敢再撒潑,只能任由着官差進來。
到了這時候,方清也認命了,她知道自己現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表現好點,得到秦老夫人的垂憐。
且這麼多年來,她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便是這個。
所以她強忍着身上的傷口疼痛,跪在秦老夫人面前磕了幾個頭,哭道:”老夫人,妾身愧對您的恩德,只是孩子是無辜的,求您垂憐。”
她這模樣瞧着十分可憐,到底是這麼多年的相處,秦老夫人先前的那點不滿,在看到方清這模樣時,又有些心裏不忍。
說到底,她並未做錯什麼,且這次是給秦釗頂罪的。
然而林氏還在呢,秦老夫人不能在這個時候惹怒對方,尤其是還有秦崢這個小白眼狼的情況下。
念及此,秦老夫人勉強冷了臉,道:”嗯,你且去吧。”
眼見得官差將方清給帶走,秦釗憋得臉都紅了,當下便要拂袖離開,卻被秦崢攔住。
“等等。”
秦釗瞬間臉色一僵,問道:”你還有什麼事兒?”
便是再害怕秦崢,可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呢,做老子的在兒子面前這麼丟人,他也是曠古第一人了!
秦釗有些臉色掛不住,然而觸及到對方袍子上的血跡,又覺得心頭一寒。
秦崢倒是不知道一件衣服讓他這麼多的懼怕,只淡漠道:”母親身體不適,我接她出去看病,就暫且不在府上住了。”
這是秦崢今日想好的,縱然如今的方清不在府上了,可這些年林氏在明國公府並不高興,他不能讓對方最後的時日都這般的委屈。
哪怕是不和離,也有的是法子離開這骯髒的明國公府!
對於秦崢這話,秦釗簡直是求之不得。若是先前沒有休了方清的話,他現在簡直能舒坦的喝一壺好酒。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