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是個硬骨頭,永毅侯料到是這種結果了。
況且建安是什麼人,連他都知道她不顧廉恥,豢養面首,欺辱世家子!
若是真尚了建安當駙馬,侯府一樣也消停不了,就算貶爲庶民,也比被建安壓在頭上一輩子強。
只是委屈了蘇小姐,這事不知道要如何跟蘇家交代。
永毅侯伏地道,“臣告退。”
靳珩隨後起身。
梁文帝望着父子倆的背影,嘴巴微張,好半天沒說出話。
建安絲毫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什麼不對。
“父皇不必擔心,過不了幾日,就會有朝臣爲靳珩求情,晾他們些時日,也讓他們明白忤逆父皇的下場。”
“父皇可是天子,豈容他們放肆!”
梁文帝心中隱隱覺得不安,但轉念一想,建安說的話很有道理。
若是有人求情,他就給侯府一個臺階下,既震懾了那些世家,又保住了自己的顏面。
此時,梁文帝又想起,救自己出火場的三兒子了,對一旁的小太監道。
“霂兒在哪間宮殿休息。”
小太監道,“回陛下,三殿下在永寧宮。”
梁文帝此時已經無大礙,要起身去看永寧宮看兒子。
建安扶住了他,“父皇,縱火一案尚未查明,您怎可屈尊降貴,去看三哥。”
“要看,也是他來看您纔對,”
梁文帝依舊想去,做勢力又要起身,“剛剛靳珩說他傷了腿,行動不便。”
建安順勢扶住他,“父皇,您現在需要休息,龍體要緊,兒臣代父皇去看三哥。”
梁文帝覺得有道理,又坐下了。
他心中萬分感慨,還是女兒貼心。
建安出去後,並沒有去永寧宮看三皇子,而是七拐八拐,去了一處僻靜的宮殿。
喬裝後的六皇子,在殿內焦急地踱步。
皇姐給他出了個主意,能將三哥拉下馬,讓他永遠失寵,也不知道成沒成事。
聽見腳步聲,他探出頭往外看。
見是一身大紅曳地衣裙的皇姐,立刻從屋裏跑出來,一臉期待與興奮。
“皇姐,成事了嗎。”
建安見他這副樣子,心裏暗罵一聲,沉不住氣的蠢貨。
臉上卻笑着道,“當然。”
“聽說廣陽宮寢殿內,幾乎燒得什麼都不剩,一點證據都不會留。”
六皇子一驚,“燒得什麼都不剩,那父皇……”
建安打斷他,“你放心,父皇被及時趕到的三哥背了出來,三哥還被砸傷了腿,估計要臥牀休養一陣了。”
六皇子一喜,“真的!還是皇姐有辦法。”
“不過……”六皇子突然擔心起來,“三哥爲救父皇受了傷,父皇還能懷疑是他縱火嗎。”
建安翹起的脣角,如毒蠍尾鉤。
“父皇現在已經懷疑了,下一步,就是讓他們父子離心。”
六皇子拍手叫好,“皇姐,待我日後榮登大寶,一定封你爲大長公主,賜千邑。”
大長公主是大梁公主最高的封號,地位堪比太子,可參政。
建安看着他哼笑一聲,大長公主哪夠,她要做大梁的女帝。
解決了三哥,下一個就是你!
……
靳珩和永毅侯,從春山別宮離開後直奔蘇府。
此時已是夜幕四合。
父子倆突然造訪,蘇文熙也是沒想到。
待聽完賜婚之事整個原委,蘇文熙又怒又氣。
陛下之前在大朝會上,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講明不管靳珩的婚事,現在又用逼迫的手段,讓靳珩尚公主,還讓他女兒做妾。
簡直欺人太甚!
陛下如此昏庸,蘇文熙感到深深的無奈。
他起身,衝永毅侯深施一禮。
“侯爺大義,讓蘇某佩服。”
說完,他還看了一眼靳珩。
這句話,同樣也是對靳珩說的。
世上男兒都將名利放在首位,而靳珩寧願貶爲庶人,也不願尚公主,可見其對女兒的一片真心。
永毅侯見狀趕忙起身,靳珩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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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毅侯虛扶了他一把,“蘇大人,都是自家人,何必說兩家話,現在靳珩無官職爵位在身,倒是委屈了蘇小姐。”
兩人相扶着,又坐了回去。
蘇文熙道,“侯爺哪裏的話,姑爺也是爲了小女纔會如此,況且無官一身輕,我蘇家絕不是貪圖富貴之人。”
他嘆了口氣,“不瞞侯爺,朝廷昏庸腐敗,我其實……早已萌生退意。”
蘇文熙的話欲言又止,靳珩卻聽出了未盡之意。
若不是嫿嫿留在京城嫁給她,沒準蘇文熙此時已經辭官了。
永毅侯沉着臉不說話,胸口憋着一口鬱氣。
上不去,下不來。
靳氏一族,從他太祖父那輩就是國之棟樑,一直對姜氏忠心耿耿。
沒想到,今日梁文帝硬是要拆散他的兒子兒媳,把那個品德敗壞的公主塞進來,不從就將兒子貶爲庶民。
這已經不能用仗勢欺人來形容了,就算是養一條狗,也不能硬塞給它不喜歡喫的東西。
簡直是奇恥大辱,不拿他們侯府當人看!
永毅侯氣得一拍扶手,罵出聲來。
“豈有此理!”
靳珩聞言,收回思緒,看了他爹一眼。
他也咽不下這口氣,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幫助三皇子造反,將建安和那昏君送入萬劫不復之地。
蘇文熙沉銀了片刻,“這件事,還是不要瞞着嫿嫿了,我去跟她說。”
靳珩起身道,“勞煩岳父大人轉告嫿嫿,讓她不必擔心,他日我必定東山再起,更勝於前。”
蘇文熙起身,拍了拍靳珩的肩膀,“好、好樣的,有志氣!我一定告訴她。”
……
阿樾,今日穿了件深褐色,金線團花上衣。
瓔珞項圈勾住蘇嫿的犀角佩後,因爲顏色相差不大,他又一直粘着“母妃”,沒人發現。
後來,阿樾撒嬌時,雲娘發現他身上“晃晃蕩蕩”的,這纔看見他瓔珞項圈上掛了一塊犀角佩。
鳳鳥紋犀角佩是渝國皇室的專有之物,更是皇室身份的象徵,當年聞人渡還送過她一塊。
雲娘以爲是阿樾的,也沒多想,輕輕摘下來,揣進了他懷中。
阿樾回府後,南絮給他換衣裳,發現了不對勁。
她們這次是祕密來大梁,並沒有在身上放置可證明身份的東西。
“殿下,你身上爲何會有犀角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