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纔似乎有話沒說完？”康熙掃了一眼去而復返的胤禛，如此道。
胤禛眸子顫了顫，抿脣，一時有些糾結。
若是說了，就等同於和太子結仇。若是不說，康熙已經發現了他有所隱瞞，真追究起來就是欺君。
康熙見他沉默，嘆了口氣，道：“你二哥的性格朕是瞭解的，這個案子看上去有些太順理成章了…但，胡有爲是怎麼死的？”
胤礽從小被他嚴格教導，雖說課業向來優秀，可有時候太過教條主義，未必能發現這其中不尋常的地方。
胤禛捏緊了手指，探究着康熙是個什麼態度，李德全驟然笑了起來：“四阿哥，您知道不知道，說一聲就是了。”
胤禛這才道：“回皇阿瑪，胡有爲是自殺。”
既然已經開口說了，就乾脆竹筒倒豆子倒個乾淨，胤禛把他如何懷疑胡有爲，如何查問書名的經過全都告訴了康熙。
康熙聽完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精心培養的兒子如他期望的那樣循規蹈矩，反倒是這個一直忽視的四阿哥膽大心細，辦事風格讓他頗爲欣賞。
“這是兒臣從湖州書鋪購置的《沉痾舊疾錄》，還請皇阿瑪過目。”
胤禛從懷裏掏出來了一本書，雙手捧着往上遞。
李德全接了過來，康熙翻看了兩頁就已經勃然大怒：“一派胡言！朕竟不知朕的子民是如此看朕與大清的？！”
康熙此時頗有一種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的失望，他這一發火，乾清宮裏包括胤禛在內的全都跪下請他息怒。
康熙看了一眼胤禛，稍稍平復了一下情緒，開口道：“起來吧，朕會讓人去查，這背後如果真的大有干係，你算大功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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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忙道：“兒臣不敢居功。”
從乾清宮出來，胤禛鬆了一口氣，想到要回景仁宮見某人，腳步就輕快了起來。
宋時明月正趴在榻上看雜書，面前擺着一盤他給她帶回來的炸小魚，臉上露出愜意的微笑。
聽見腳步聲，宋時明月趕緊坐了起來，總算擺出了個正經人樣兒：“阿哥進來怎麼也不說一聲？”
胤禛搖了搖頭：“哪個姑娘家像你這樣歪歪斜斜坐沒坐相，該大白天開着門的？”
宋時明月不以爲恥反以爲榮，得意地揚了揚下巴：“那是，誰能像我一樣啊？”
胤禛笑了起來：“是，誰都不像你，也誰都不如你。”
“誇你還得是阿哥您啊。”宋時明月衝他豎起大拇指。
因爲一本《沉痾舊疾錄》，康熙特派了欽差，快馬加鞭地趕到了湖州，出其不意地端了這羣人的老巢。
湖州知府秦穆原本以爲胤礽他們已經走了，誰知道朝廷又殺個回馬槍，這下連他也要受到牽連貶官，再找京城中的好友打聽一下緣故，得知是胤禛的檢舉，從此就結下了仇。
然而這件事裏最恨胤禛的還不是秦穆，而是被壓了一頭的胤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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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太子，又比胤禛年長許多，被比下去原就不高興，更何況此事原本是他處理的，卻又被胤禛翻供，豈能不記恨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