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賦冷着臉,面上帶着一絲怒容,“你不準,不準喜歡公主!她不是你所能接近的女子,她,她……”
換做以前,他一定會說出一大堆安國公主如何殘忍如何變態的話,可時至今日,他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叔父。”薛義的表情也沉了下來,“你如今,已經沒有資格阻止侄兒愛慕公主了,你已經是個被公主遺棄的人了。這麼多年,從侄兒小時候第一眼見到公主,侄兒便將公主放在了心尖兒上,侄兒從未見過公主這樣明妹張揚的女人,侄兒嚮往她,只盼望自己快快長大
可公主,從我小時候,到如今,公主卻從來未曾正眼看過侄子。而你,輕而易舉得到了多少男子想得到的女人,你卻連片刻的珍惜都沒有,叔父啊叔父,你實在是丟了一塊寶藏。”
薛仁賦被薛義的話,堵的啞口無言,苦笑一聲。
是啊,他是最沒有資格阻止別人去愛從安的人。
“如今,公主還對你無情嗎?”薛仁賦緩緩開口,看着薛義。
薛義的面上,卻恢復了先前的神采,笑眯眯的道,“這次倒沒有了,公主說,做人要孝順一些就好。所以,我要聽公主的話,但如今薛家長輩,走的走,散的散,也就只剩叔父了,侄兒便來照顧叔父了。”
牀榻上的薛仁賦聽到這些,腦海裏又浮現起那日雪麗來買畫的情景,不禁微微攥緊拳頭。
從安是還在關心他嗎?
下一秒,薛仁賦又覺得自己想多了,無聲的嘆了口氣。
“你若能真心待她,也好,讓她開心。”
“自然,我會用盡我的一切,讓公主開心,我願意將畢生奉獻給她。”薛義義無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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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賦此刻覺得,自己竟是羨慕這個侄兒的,愛恨情仇,這般分明。
而他,卻混沌了那麼多年。
林府。
雖然婦人將安國公主和前駙馬的祕密都告訴了林知染。
但是,林知染卻不敢全然相信,她決定要自己探一探虛實。
所以,這幾日一直吩咐秋風在打探安國公主的事情,可安國公主的喜好和祕密,又豈是旁人輕易能打探到的。
就在林知染快要放棄時,在安國公主府外面守了幾日的秋風,終於等到了前來上門拜訪的薛義。
“是啊,小姐,那男子自稱薛義,後來奴婢去打探了一番,才知就是原來那個薛駙馬的侄兒。而那薛駙馬薛仁賦,自從與安國公主和離後,現在的日子過得十分落魄,每日竟靠着賣畫爲生,聽說最近又病倒了,似乎病的很嚴重,整日臥牀不起。”秋風將打探來的消息,如實告知給了林知染聽。
林知染聽完後,輕笑一聲,“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
“這薛仁賦當初在安國公主身邊待了十幾年,那自然對安國公主的喜好以及習性瞭解的一清二楚,看來這回老天都在幫我了。”
秋風附和的一笑,“小姐離成功之路,越來越近了。”
“秋風,你去準備一些人蔘和蟲草,晚點本小姐要親自去拜訪一下這個薛仁賦。”林知染道。
秋風點頭。
……
薛仁賦的藥喫完了,薛義看着空空的藥罐子,隨即便出了薛家,去了城中的藥房。
薛義前腳離開,後腳林知染便走下軟轎,朝着薛家走了進去。
“叩叩叩……”
牀榻上,正閉目小憩的薛仁賦聽到了敲門聲後,以爲是薛義回來了,道,“進來吧。”
話落,房門被輕輕的推開。
一道清麗的身影走了進來,聲音嬌俏甜美,“薛先生。”
聽到這突來的女聲,薛仁賦猛地睜開眼,視線觸及到牀榻邊的林知染後,微微一愣,“你是何人?”
林知染看了眼秋風。
秋風上前,“薛先生,我家小姐是戶部尚書林府的二小姐。”
戶部尚書……
薛仁賦眸中閃過一抹詫異,淡道,“不知林二小姐突然前來,有何指教?”
林知染在秋風和薛仁賦的話語間,已經將周圍以及薛仁賦觀察了個遍。
在她的印象裏,薛仁賦是那個跟在安國公主身邊,長相俊朗,雅人深致的美男子,再看看眼前這個病容憔悴,身形消瘦的男子,實在讓人無法聯繫起來。
“是這樣的,知染這些年,一直十分仰慕安國公主,早年也曾受過安國公主一次幫助,於是心中一直記掛着公主的恩情。這些年,公主膝下無子無女,前幾年認了如今的皇后娘娘爲義女,知染很是替公主高興,心想總算有人可以陪伴在公主的身邊了。”
“可是自從皇后娘娘入宮後,知染的心中,就一直很憂心着公主,想着如今又沒人陪伴着公主,公主一定很孤單吧。”
林知染擺出一副很是心疼的樣子,望向薛仁賦,“薛先生,知染今日來,別無所求,只想請薛先生回答知染幾個問題,好讓知染想想辦法,如何能伴在公主左右。”
薛仁賦聽着林知染的話,目光微微一眯,“這個世界上,想接近安國公主的人很多,但幾乎人人都別有用心,你想從我這打探,好去迎合她。”
林知染臉色微微一變,心想道,這個薛仁賦,也不是個傻的,不好騙呢。
但是……
“薛先生,你想到哪裏去了,我對公主只有敬仰之心。”
“恕不接待,你走吧!”薛仁賦冷聲下了逐客令。
“薛先生,薛先生你真的誤會了。”林知染連忙解釋道,“我只是想知道安國公主平日裏,最喜歡去哪裏?她最喜歡喫什麼?最喜歡穿什麼料子的衣服?喜歡用什麼顏色的胭脂水粉?”
林知染一連問了四個問題。
可牀榻上的薛仁賦,卻是一臉錯愕,張着嘴,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四個問題,都是再平常不過的問題。
可是,他卻連一個都答不上來。
薛仁賦面露苦澀,是啊,整整十幾年,他都沒有用心去了解過她半分。
“薛先生,薛先生!”見薛仁賦陷入沉思,林知染喊了幾聲。
薛仁賦回過神來,又咳了幾聲,“我不會解答你的問題,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