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那晚,其實不只是安小雨,就連蘇詩採也是歷歷在目。
準確來說,也是從那一晚開始,她的人生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以至於那件事發生之後的這麼許多年裏,蘇詩採也在心裏反覆問自己。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她是否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雖然並不知道這件事背後的真相,但若不是那通電話,若不是爲了安小雨,蘇詩採不會去那種地方,接下來的這些事也不會發生。
可是每一次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安小雨是她唯一的朋友,她不能聽到對方有危險,而爲了那些無法預知的危險而選擇視而不見。
可蘇詩採完全沒想到,這件事的背後竟然另有隱情?
這一刻,蘇詩採覺得她整個人都不好了,好像被扔到了千年冰窖裏一般,全身發冷,而後帶着顫音開口:“所以,那一晚的事,都是你安排的?”
“不是!”
安小雨下意識否認:“引你去酒店確實是我的計劃之一,但我沒想到,你會誤闖進了他的房間…”
說這話時,安小雨還轉頭看了成文一眼。
那一晚,她確實是做好了孤注一擲的準備,也在酒店房間裏安排好了人。
長時間的嫉妒和不甘,使得安小雨變得偏執與瘋狂,也執着的認爲,只要蘇詩採失去清白,成馳就還是屬於她的。
畢竟沒有哪個男人,能夠接受自己的女人失去清白。
可是安小雨沒想到,當時聽說她有危險,蘇詩採六神無主,慌亂無措中,竟然進錯了房間。
當時安小雨就躲在暗處,只不過並不知道那個房間裏住的是什麼人?
雖然內心也經過了一番掙扎,但想到成馳,想到只要過了那晚,便可以收穫幸福,便又狠下心來。
本以爲蘇詩採誤進了房間,會很快退出來,但事實上並沒有。
站在門外,聽到裏面響起的聲音,安小雨許久都沒離開。
於她而言,房間的主人無論是誰,都已經達到了她想要的效果。
原本她還導演了成馳上門捉女乾的好戲,可是在半夜,看到成文從那間房裏,一臉怒意的走出來時,安小雨才後知後覺的認識到自己闖了禍。
成馳爲人低調,不喜張揚,學校裏幾乎沒有人知道他是成家的少爺。
但安小雨喜歡了成馳這麼久,對於成家的家庭背景和情況,安小雨自然是做過了解的。
所以,哪怕成文並不知道她是何許人也,她卻是對成文的身份再清楚不過。
重溫那一晚的情形,得知安小雨在背後起到的作用,蘇詩採滿目駭然,震驚到瞳孔微顫。
而成文的臉上亦有震驚憤怒,大步上前的同時,陰沉出聲:“你說什麼?”
那一晚的事,其實不止是蘇詩採的惡夢,對於成文來說,又何嘗不是人生的轉折。
如果不是那一晚的事情,接下來的麻煩都不復存在,那麼成馳的悲劇也不會上演。
這麼多年留戀女色之間,那一晚成文並未感覺到異樣,也只當女生的反抗當作是欲情故縱的晴趣。
再加上房間裏沒有開燈,根本看不清對方的長相,等發現自己犯了錯誤時,已經來不及補救。
內心的憤怒無處宣泄,成文只能將一切發泄在蘇詩採的身上。
潛意識便認定了她是個有心機的女人,纔會借用兒子來接近他,如此爬上他的牀。
哪怕因此,他不能同意兩人的交往,可是面對成馳對蘇詩採的喜歡,成文卻無論如何也是開不了口的,尤其是那一晚的荒唐,更是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可是,時隔多年,卻有人說,這一切都是另一個人陰謀算計下的陰差陽錯?
成文的臉色自然好看不起來,深黑的眸子,像一個無底的黑洞,恨不得要將面前女生吸進去,撕碎毀滅一般。
對此,安小雨不是沒有感覺到,哪怕滅頂的壓力朝着自己撲面而來,安小雨還是堅決開口:“因爲這件事,我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你,所以刻意與你保持了距離,但並沒有因此對你疏於關注!”
那段時間,是蘇詩採這輩子最難熬的日子。
面對老天的捉弄,蘇詩採不知道要如何面對成馳,更不知道未來要何去何從。
即便那一晚的事,並未是她自願,但這種事,她又如何說得清?
所以從那一晚之後,她便開始躲着成馳,不接他電話,不回他信息,也刻意迴避了與他見面。
她沉浸在痛苦之中無法自拔,自然也就疏忽了安小雨的變化。
反正在此之前,她與安小雨也已經有了變化,蘇詩採自然顧不上這些。
她以爲她需要時間去調節,可就這樣沒過多久,她發現自己居然懷孕了?
“那件事發生後,我也後悔不已,沒想到爲了一已之利,犯下了這樣滔天大錯,可我又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你,所以便想爲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來彌補。”
想到這些,安小雨的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掉,就算此時再懊悔,也終究是回不去了。
“其實你懷孕的事,我很早就發現了,也是我告訴成馳父親的。我知道醫院做人流手術需要家屬簽字,但是發生了這種事情,你又不可能對別人說,我怕你偷偷一個人去私人醫院有風險,才通知了成馳父親,想讓她陪你去醫院。”
當時,成文確實是接到了蘇詩採懷孕的消息。
還以爲蘇詩採這個時候告訴自己這些,是想以此威脅,從而得到利益。
但又因爲事關兒子的終身幸福,成文不敢疏忽大意,連忙就趕了過去。
本意是想盡快處理好此事,給蘇詩採一筆錢,讓她離開兒子的身邊。
哪裏想到,事情還沒解決,反而成爲了成馳的催命符。
這麼多年,成文始終不願對過往提及,也刻意將一切掩埋,不想面對,也不想回憶。
本以爲隨着時間的推移,那件事也會淡出大家的視線,被所有人遺忘。
如今被人輕易揭過,還被告之了與自己認知中完全不同的版本,成文的心情自然可想而知。
當年之事,本就是他心中的痛,知道有人從中作梗,心底更是掀起萬丈怒火:“一派胡言,你給我閉嘴!”
眼看着成文正要上前,蔚爲直接將人攔住:“成爺!”
“你想攔我?這是我的生日宴會,容不得你們這羣人在這裏撒野!”
成文耿直了脖子,後背挺得筆直,雙拳緊握,氣的全身都在顫抖,可說出的話,卻鏗鏘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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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蔚爲沒再出聲,取而代之的,是臺下響起的溫吞聲音。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成爺以爲您還作得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