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顏也不惱,而是直接吩咐下去。
“從今日開始,錦媛小姐的飯菜只能她自己做,做得好,她就能喫,做得不好,就別想喫。”
又道,“若是能做好成衣,本郡主就帶她去參加宴會,若是做不好,這輩子都別想從那小院子裏出來!”
“是。”
海棠不明白錦顏的用意,但也照着她說的去吩咐了。
錦媛鬧過,甚至用自殺去威脅,她想見錦然,覺得整個錦王府,也就只有錦然還在乎自己。
卻不知道錦然問過她的處境後,就直接說日後這種事情不要再來找自己,他也是有妹妹的人,但妹妹叫錦顏。
錦媛若是什麼都沒做,他或許還會覺得錦顏過分。
但她在大相國寺差點殺人,後來又找人存心誣陷,好在錦顏是個聰明的,若自家妹妹不夠聰明,現在都不知道被對方坑成什麼樣了。
於是,錦媛只能按照錦顏的要求去做。
中秋宮宴這天。
錦顏果真帶着錦媛出了錦王府。
錦媛本以爲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身上的衣服已經足夠光彩照人,卻在看到錦顏時,頓時覺得只是鳳凰堆裏的山雞。
她耷拉着臉,眼底劃過暗沉的光。
錦顏恍若未覺,淺笑着拽着她的手,“不然今日和姐姐坐在一輛馬車吧。”
錦媛渾身僵了一下,不敢相信地擡頭。
“好。”
她很難說不好,現在府上的人都認錦顏這個主子,才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錦王府上到錦豫川,下到丫鬟小廝,都對她服服帖帖。
她甚至覺得錦顏可能是什麼妖女,用了迷惑術,才讓大家都這麼相信她。
兩人坐在一輛馬車裏,錦媛時不時擡頭打量對面的女人,絲毫不見剛纔的怯懦。
“你到底想做什麼?”
錦媛冷聲問了句。
這段時日她想破腦袋都不知道錦顏到底想幹嘛,讓她學廚藝,學女工,學舞蹈……卻從不讓她走出院門半步。
甚至外人也不可能來見她。
那個在大相國寺試圖殺錦顏的阿佔,早已經死了。
在他某天想偷偷溜入院子裏的時候,死在了牆根下,錦媛早上親眼看到他的屍體。
這讓她再也不敢生出逃跑的心思。
錦顏本閉上的眼睛緩緩睜開,目光落在錦媛臉上,“你應該藏起你眼睛中的欲望和骯髒,好好做一個錦王府的嬌弱金絲雀,若是日後能得到貴人的喜歡,我自然放你走。”
“什麼?”
“你長了一雙還算不錯的眼睛,若是再單純些,想必會有人喜歡。”
“你真願意放我走?”
錦媛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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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顏淺笑了聲,“你走不走得了,就看你自己的本事,就像你今日這身衣裳一樣,既然你做到了,我自然讓你來參加宮宴。”
“錦顏,你不怪我?”
錦媛以爲這是多好的事情。
往上爬已經成了她的執着,如果錦王府不行,她就要嫁個如意郎君,做上官夫人,最好是能得到皇子的青睞。
錦顏笑了,“若你有本事,我巴結你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怪你?”
她故意說了句。
錦媛臉上劃過勢在必得的情緒。
馬車停了下來,錦媛一馬當先衝了出去,她太迫切想證明自己了,卻在見到錦然縮回去的手時,宛如當頭喝棒。
錦媛臉色變了變,但想想自己若是能有個好歸宿,到時候錦然又算個什麼東西。
於是她又笑起來。
錦然皺眉瞧着翹着尾巴連個眼神都不給自己的錦媛,又去看裏面緩緩出現的錦顏,“她可有欺負你?”
“她自然欺負不了我。”
錦顏淺笑着說了句。
她今日穿着霧藍色長裙,頭上戴着藏藍色水晶步搖,略施粉黛後整張臉都變得鮮亮了許多。
錦顏的出現依舊引起不小的關注。
她渾然沒放在心上,跟着錦家人一起到了內場。
而錦媛,還只能呆在外場。
她如今功夫不到位,不能來裏面丟人現眼,錦顏有意讓她摔跟頭。
宮宴左右不過也是那些事情,錦顏只專注於眼前的喫食,時不時喝一杯果酒,等差不多了的時候,就從宴席上離開,試圖四處走走。
皇上和皇后早就已經離場,宮宴在巨大的花園中舉行,四處全是琉璃盞的光,柔和華貴。
錦顏找了處沒什麼人的地方,那邊有塊巨石,她本是坐在上面,擡頭瞧見天上掛着的圓月時,不由想起自己當初在畫中的歲月。
錦顏躺了上去,頭頂就是月亮,隨着雲朵悄無聲息移動。
睏意襲來,她微微閉上眼睛,本打算就這樣睡過去,卻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想起來上回襲昀諾和蕭悅然的事情,頓時覺得無趣得很。
卻不想才支起身子,就覺得整個人渾身無力起來。
怎麼會這樣?
錦顏面色怔了幾分,又慌忙四處看了看,“海棠!”
她聲音纔出來就意識到自己這是怎麼了。
這種感覺太熟悉了!
前世可不就是中了藥才與襲昀諾發生那樣的關係麼?
可是於蓮這個禍害早已經被她解決。
現在的於蓮被李家關在家裏,李隼顏面盡損,本一個溫潤的人開始變得酗酒和暴躁,於蓮也算是求仁得仁,身上全是傷痕。
來不及想那麼多,錦顏當機立斷離開。
雙腳才落在地上,她渾身一軟,直接就摔倒下去。
瞧着不遠處有人走來,錦顏深吸口氣,用了全部的力氣站起來,跑開。
她需要冷水。
記得東側有處池塘,她踉踉蹌蹌跑過去。
眼見着池塘出現在視線內,她卻不自覺撞上個人。
“對不起。”
錦顏下意識說了句,但聲音嬌軟無力,酥酥麻麻。
來人看清她的臉時,眸光陡然沉了幾分。
蕭逸拽着錦顏的手腕,一雙眼睛猶如鷹隼般定在她臉上,“你被人下藥了?”
雖是疑問,但也是絕對的肯定。
錦顏此時只覺得口乾舌燥,聽到這樣的聲音理智更是在崩潰的邊緣。
她想抽回手,但身體彷彿不聽使喚,人已經貼了上去。
蕭逸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皺,四下裏靜寂無聲,他能清楚聽到女子微弱的喘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