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金珍順從地上前將沉魚換下,一雙小手在老太太肩頭上下翻動,捏得老太太心裏總算舒坦了些。
“五日後咱們全家就要上山祭祖了。”終於,在最後一個進來的姚氏坐下之後,老太太開口說起了正事,“該準備都已經準備得差不多,就是你們幾個孩子,總也要爲你們祖父盡點孝心。”她一邊說一邊看向想容,昨天夜裏這個三孫女跟她的姨娘還有姚氏站在一起與鳳瑾元形成對立時,老太太就覺得十分礙眼。在她心裏,想容從來都是膽小的,卻不知是在何時,這些孩子都不再是她印象中的模樣。“想容,去下人房裏領一打紙錢,親自給你祖父折上兩百個元寶。”
想容聽得直皺眉,她在外頭找鳳羽珩找了一上午,晌午飯都沒顧得上喫,就準備待會兒繼續出去找呢,可老太太派了這個活兒,就意味着她根本沒有工夫再出去找鳳羽珩了。
想容覺得十分委屈,卻又不敢忤逆老太太的意願,只能不甘心地點了點頭:“孫女知道了。”
安氏無奈地輕嘆了下,也沒說什麼。畢竟她只是鳳瑾元的妾,妾生的女兒,在這個家裏是根本沒有地位的。
“還有一件要事。”老太太再度開口,道:“一會兒我便會差人去將子皓叫回來,祭祖那日全家人是要一起上山的,你們這些日子也都好好準備準備,沒事就不要總往外跑了。”
她這句話一出口,就迎來了姚氏一道凌厲的目光。
老太太下意識地別過頭去,不敢也沒臉與姚氏的目光碰撞。
她沒有辦法,鳳瑾元擺明了要保沉魚,在這兩個孫女之間,其實她的心是有點偏向鳳羽珩的,但再加上一個親生兒子,就又另當別論了。
到底鳳家還是要靠鳳瑾元來撐着,孫女麼,不過暫時養在家裏的嬌客,總有一天是要出嫁的。
鳳子皓在傍晚時回到祖宅,一回來就趕過去給老太太和鳳瑾元磕頭。
當時沉魚也在,也不知是她心裏作用還是怎的,就覺得鳳子皓看向她的目光裏充滿了銀穢意味。
她噁心地別過頭去,卻聽得鳳子皓說:“許久不見妹妹,甚是想念,妹妹一切可好?”
鳳沉魚白了他一眼,只發出一句:“哼!”
老太太皺起眉:“你哥哥同你說話,怎的是這個態度?”自打出了鳳羽珩的事,老太太便不願給沉魚多好的臉色。
沉魚沒辦法,只得硬着頭皮回了聲:“一切都了,多謝哥哥掛念。”
“妹妹好我就放心了,如今母親不在了,就只有妹妹是我身邊最親近的人,妹妹可萬萬不能因爲哥哥終日在這邊守陵而與我疏遠了呀!”
沉魚心裏陣陣翻滾,她真想拿起一把刀來把鳳子皓給捅死,可在鳳瑾元和老太太面前,還是得有個乖巧的模樣。
於是強忍着噁心又回話道:“怎麼會呢,沉魚也很想哥哥。”
鳳瑾元點點頭:“恩,一家人就是要這樣。你們是同胞親兄妹,還有誰能比你們更親?”
“父親說得是。”鳳子皓咧着嘴笑了開,“沉魚是子皓身邊最親的人。”
這話聽在鳳瑾元和老太太耳朵裏,只覺得他們兄妹感情了,心裏很是舒暢。卻只有沉魚明白鳳子皓這一語雙關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心中怨恨更甚。
老太太沖着鳳子皓招手:“來,到祖母身邊來,讓祖母看看……怎麼瘦成這樣了?”
鳳子皓到是也會討可憐,纏着老太太就開始訴苦,說他在山上過得如何如何不好,祖宅這邊的人如何如何監管着他,說得老太太一個勁兒地心疼。
鳳瑾元也是有些心疼的,雖然嘴上說着:“就應該給你點教訓,否則你還真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但還是做了決定,這次祭祖之後就將鳳子皓一併帶回京城去。
晚飯後,金珍藉口溜溜食,帶着滿喜在祖宅時閒逛開來。她的本意是溜到忘川黃泉那邊問問情況,可才繞過一個小院兒,就聽到前面似乎有一陣奇怪又熟悉的聲音。
她拉着滿喜站下來,躲在棵老樹後面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見一塊假山後頭好像有片片衣角不停涌現。
滿喜指了指邊上一處視線正佳的位置示意金珍過去,兩人才一換地方,便將假山後面的情景看了個真切——竟是鳳子皓摟着一個祖宅這邊的丫頭正在卿卿我我,一雙不老實的大手都伸到了小丫頭的脖領子裏。
金珍瞬間想起自己當初與那李柱也有過此番行爲,不由得面頰泛了熱。她深知鳳子皓的德行,走到哪都缺不了女人,只當他是色心又起,便也沒多想,拉着滿喜就要離開。卻在這時,忽然聽到鳳子皓說了一句話:“這次的事情你幹得不錯,又是藥又是火,要的就是這種雙重保障。”
兩人一下就愣住了,相互對視一眼,剛擡起的步子就又收了回來。
隨即,那丫頭的聲音也傳了來:“大爺少不是說那位二小姐是個厲害角色麼,光下藥怎麼行,萬一藥不死呢!這樣多痛快,就算藥不死,一把火也能把她給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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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聽說她還是失蹤了。”鳳子皓手下略使了力氣,捏得那丫頭一陣嬌喘。
“你輕點兒!弄疼人家了。什麼失蹤啊,說得好聽,要我說根本就是被燒死在屋子裏了,燒成了灰,自然什麼都找不見。”
鳳子皓色心大起,手下又多了幾番花樣,口中也不停讚道:“要不怎麼說你最聰明,我也覺得她是被燒死了。”
小丫頭嘻嘻笑了一陣,又賣乖地說:“做那種蠟燭可費事了,藥又那麼少,費了我好大的工夫。”
“我那妹妹特地着快馬送過來的藥,肯定是極爲稀缺的。”他邊說一邊感嘆,“這個沉魚還真是能弄到好東西啊!哎?你說那藥性極烈麼?”他眼裏閃過一絲精光,似想到了什麼。
“極烈。”對這一點,那丫頭十分肯定,“不但烈,而且成份很純,我做蠟燭時不小心沾上了一點,就難受得不行,要不是那天正好大少爺回來……”
“怪不得你那日如此貪歡。”鳳子皓色眼眯成了一條縫,開始動手除那丫頭的衣裳。
那丫頭顯然還有些事情不太明白,緊着問鳳子皓:“不知道大小姐爲何要到這邊來解決了?在京城裏不行麼?”
鳳子皓冷哼:“你懂什麼?鳳羽珩那院子比牢籠還嚴實,誰進得去?不把她誑出來如何行事呢?”
“那奴婢這次辦的事,大少爺滿不滿意?”小丫頭說話間,目中春光流動,整個人已經與鳳子皓緊緊貼到一起。
鳳子皓連連點頭,“滿意,太滿意了!如果這次我能順利回京,一定將你一併帶回,到時候擡爲貴妾,以謝你助我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