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楓緩緩說道，“如果是個只會虧本賺吆喝的生意，我認爲沒有必要參與。”
“怎麼會沒必要？”
姜宏平顯得有些着急，“這可是難得的機會，我好不容易爭取來的，你們怎麼就不領情呢！”
沈央央溫柔卻堅定地回答，“姨父，看看我們現在的情況，自己和孩子的溫飽都勉強維持，哪有心思考慮太多。”
姜宏平心裏暗自嘆了口氣，這對夫妻的心思還是離不開一個“錢”字，爲了一點微薄的利益，竟然如此短視！
回想之前他們向自己求助時提到文姍的機智，對比現在對眼前利益的執念，真是讓人搖頭。
黎楓似乎也沒能跳出這個狹隘的圈子。
姜宏平努力壓制住自己的不悅，提出了妥協，“這樣吧，我私人補貼一點，就算是學習的學費，怎麼樣？”
沈央央追問，“具體多少？”
姜宏平的表情略顯僵硬，這本是他的隨口一提，本想着到時自己決定金額，沒料到會被直接反問，一時間有些騎虎難下。
“嗯……就十幾塊吧！”
爲了避免更多的糾葛，姜宏平乾脆給出了具體的數字。
沈央央眉頭微皺，“十幾塊，教多久？”
“當然是直到對方能夠順利出國！”
姜宏平答道。
“那我不去了。”
沈央央的回答乾脆利落。
“爲什麼，十幾塊你還嫌少？”
姜宏平不解。
沈央央耐心解釋，“這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萬一他一直考不過，無法出國，難道我就爲了這點錢教他一輩子嗎？”
姜宏平沉默片刻，問道，“那你有什麼打算？”
沈央央回答，“我最多教他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能幹什麼？”
姜宏平疑問道。
沈央央答，“一個星期十幾塊也差不多了，我會盡力幫他準備考試和處理相關手續，總不能從最基本的ABC開始教吧？”
“一個星期才十幾塊！”
姜宏平心中雖不滿，但現實是眼下急需英語能力優秀的人選，他只好強忍下來。
他想，若是一個星期後事情還沒解決，只能繼續請沈央央幫忙，相信她也不會半途而廢，否則分文不給！
姜宏平嘆了口氣，“好吧，就按你說的辦。”
沈央央伸出手，“那就先把錢給我吧。”
姜宏平愣了愣，“什麼？”
“報酬啊，還有，我去嚴家總得帶些教材，對吧？”
沈央央補充道。
“教材？”
姜宏平重複着。
沈央央點頭，“對，英語教材，我總得有東西教學吧？”
姜宏平不耐煩地說，“你就幫他通過考試就行了，哪需要教什麼。”
沈央央耐心解釋，“考試總有要求，總得讓他掌握一些基礎英語，能應對考試。我不能光動嘴說，不做實質性的教學吧？”
“你自己看着辦吧。”
姜宏平又夾了點菜到碗裏，似乎想避開這個話題。
沈央央直接說出了另一個問題，“姨父，英文教材可不好找，也不便宜。”
姜宏平擡頭，略顯驚訝地問，“你沒有教材嗎？”
“我哪有那些東西？”
沈央央眉宇間透露出一絲無奈，似乎在搜尋着記憶中的每一個角落，試圖找出一絲可能性。
她沉銀片刻，彷彿靈光一閃：“或許，嚴家會有。如果真沒有的話，我可以讓嚴書記自己去買，也是個辦法……”
言語中帶着幾分試探，似乎在權衡着這樣做的妥當性。
姜宏平眉頭微皺，顯然對此有些不解：“要多少錢？”
他的聲音透着一絲疑慮，似乎對這個數目並不熟悉。
沈央央輕輕搖了搖頭，似乎這數額對她而言並不算什麼：“不多，大概四五十塊吧？”
她的語氣輕鬆，彷彿這點錢並不值得掛懷。
“四五十還算不多？”
姜宏平的嗓音驟然拔高，顯得有些難以置信。
沈央央見狀，連忙認真解釋起來：“姨父，你可能不太瞭解，這些書的價格都不菲。如果是幾毛幾塊的，我早就自掏腰包，不會提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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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央央的目光柔和地落在陷入沉思的姜宏平身上，她能理解對方的心疼，於是寬慰道：“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你可以自己去買，我沒有意見的。”
言下之意，無論是何種方式，只要能解決問題，她都願意接受。
沈央央的話中帶有一絲無奈的調侃——想要馬兒跑得快，卻又捨不得餵它草，這怎麼能行呢？姜宏平手中的筷子被攥得更緊了，內心的糾結顯而易見。
自己去買？他能去哪裏買？英文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天書，一個字都不認識！萬一買錯了，不僅錢打了水漂，還會惹出一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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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機靈的小丫頭，一開口就要這麼多錢，莫非是在坑自己？
一旁的黎楓適時插入話題，試圖緩解氣氛：“要麼還是算了？既要買書，還要教英語，風險確實不小！”
他的提醒讓在場的人都不禁回想起，幾年前這些事情還是禁忌，更別說學習了。
姜宏平臉色一正，不容置疑地道：“嚴家能有什麼危險？”
他的話語中既有對沈央央建議的認同，也夾雜着對未來不確定性的憂慮。
此刻，他竟分不清他們的提議是精明還是過於天真。
如果說他們沒有頭腦，他們卻懂得要求報酬和好處；但若說他們聰明，又怎會不趁機去攀附嚴書記這樣的高官？
姜宏平心中快速盤算，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能借此與嚴書記搭上關係，一旦錯過，未來恐怕再難找到這樣的時機了。
於是，他咬了咬牙，爲了家庭的未來，爲了文姍日後的生計，幾十塊錢算什麼？早晚能賺回來！
他下定決心：“我身上沒帶那麼多，你改天回來拿就是了。”
“好的。”
沈央央欣然應允。她沒想到這次居然如此順利地從姜宏平那裏拿到了錢，以往想要從他那裏掏出一分錢都難如登天。
黎楓在一旁默默觀察，脣角微微上揚，對沈央央的機智暗自讚許。
姜宏平則是滿腹苦澀，這幾十塊錢在他看來如同石沉大海，沒了蹤影，食欲也頓時全無，乾脆放下了筷子：“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吧。”
沈央央體貼迴應：“好的，天黑路滑，姨父您慢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