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三殿下和二少爺
夜溫言今日對這個五妹妹真是刮目相看,就連封昭蓮都說:“你們家這個小姑娘還是有些膽色的,雖然看起來是個怯生生的模樣,可怯生生的人辦出來的事可是一點都不怯啊!”
權青城聽了夜楚憐的話當時就火了,夜老二居然敢打他姐姐的母親?誰給他的膽子?
於是他大聲道:“夜二將軍從未上過戰場,朝廷看在老將軍和景歸將軍的顏面上在軍中爲他留下一職。他非但不知感激,竟還敢動手打人?大夫人那可是景歸將軍的遺霜,是朝廷欽封的一品誥命,竟也能被他動手毆打,我齊北朝廷如何能要這樣的將軍?”
權青城說得義正辭嚴,還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底氣更足一些。“多謝老夫人提供證據,也請夜大夫人把二將軍給放出來吧!待大年初五復朝,朕便摘了他的將軍銜。”
老夫人驚了,她只是想把夜溫言嫁給四殿下,爲何弄到最後竟是皇上要摘了她兒子的官職?事情究竟是如何發展到這一步的?
她急得大喊:“皇上!皇上請三思!”喊了兩句發現皇上沒搭理她,轉而又去求助攝政王——“請皇叔攝政王爲我兒做主!”
夜溫言的筷子又往桌子上拍了幾下,“祖母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攝政王爲何要做這個主?一個沒有兵權的將軍,擼了也就擼了,攝政王若是連這種事都管,那格局可就太小了。”
她這話說得不緊不慢,聲音不大不小,就像平時閒嘮嗑一樣。只是一雙眼睛微向上挑着,直往那攝政王處遞了去,目光寒厲,一邊的脣角邪乎乎地上揚,縱是那攝政王權計都皺了眉,甚至都想要避開她的目光。可他不能避,這種時候要是避開了,那便是輸了。
於是他也開了口,回道:“夜四小姐果然伶牙俐齒。”
夜溫言笑了,“過獎,這才哪到哪啊!往後咱們打交道的日子還長着呢!”
攝政王不再說話了,老夫人心愈發的慌,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能再指望在這場宮宴上得到什麼,指望的越多,失去的就越多,她現在應該考慮的是如何才能將損失降到最低。
於是也不糾結兒子做不做將軍了,只想儘快的息事寧人,把這一篇翻過去。
就聽夜老夫人又說:“是我糊塗了,這些都是家事。”
一直都沒有說話的長公主這時突然開了口,厲聲道:“家事就回家去處理,鬧騰這一出是幹什麼呢?逗着我們皇家玩呢?皇族在你們夜家人眼裏就是這般可隨愚弄的?莫要說皇家欺負了你,實在是夜老夫人沒擺正自己的位置。皇家是皇家,夜家是夜家,皇家不是給夜家處理家事的地方,就是老將軍在世,也沒有如此不拿自己當外人。”
要不是她突然開口說話,夜溫言幾乎都快忘了這位長公主的存在。先前到也瞄到過對方几次,每次都見長公主一個人在喝酒,便也沒太上心。可眼下許是酒喝得有點兒多了,藉着酒勁兒便也想摻一摻這亂局。
夜老夫人被說得好生沒臉,卻又不敢再多辯解,何況長公主一直對夜家懷恨在心,此番她若再多說幾句惹了長公主怒火,怕是更不好收場。
於是老夫人只得俯地道:“都是臣婦的錯,請長公主息怒。”
長公主冷哼一聲,站起身來。許是酒喝得的確有點兒多,才一站起來就踉蹌一步,好在身邊的宮女扶住了,這纔沒讓她失了身份。人在宮女的攙扶下晃晃悠悠走出桌席,來到大殿中間,轉了兩圈就朝夜家這邊又看過來。
目光掃過其它人時未做停留,卻是直奔着夜溫言來了——“聽聞你醫術高明,能讓啞人開口。本宮就想問問你,有此等醫術,當初爲何不救先帝?”
這言一出,所有人也都向夜溫言看來。
是啊,有此等出神入化的醫術,若是當初早早出手,是不是先帝還能多挺一挺?
穆氏皺了眉,往夜溫言身前擋了擋,就要說話,卻聽夜溫言已經開口道——“長公主這話真是問到點子上了。不瞞你說,本來是要救的,而且以我的醫術,只要我出手,先帝就算不完全好起來,但拖到六十壽終也是能行的。之所以沒救成,實在是因爲那天我大婚,卻又被六殿下悔婚,結果我死了一回不說,又被拋屍荒野。所以這樣算起來,先帝彌留之際,我正在城外雪地裏生死不明呢,就是想救也沒那個能力。”她說到這兒,看了看六殿下,也看了看李太后,最終,目光還是落回到夜老夫人那處:“唉,祖母,您看看您辦的這個事兒,要不是您在我大婚當日把三姐姐也給嫁了過去,要是沒有二叔二嬸授意三姐姐未婚先孕,六殿下辦婚沖喜,我再給治一治,先帝也不至於駕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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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老夫人這回真是嚇着了,衝口就道:“關我什麼事?”說完立即看向李太后。
李太后一皺眉:“你看哀家作甚?自己的孫女沒有管好,哀家就能替你管了?”
夜老夫人心涼了,她知道,這種時候李太后是不可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承認是她與她二人合計好了要換這門親的。更不會承認是李太后覺得夜家老大有軍功在身,穆氏又是出身武將家族,再加上夜溫言這個性子,實在讓她有點兒壓制不住,這才選了夜紅妝。
李太后不認,就只能由她自己來認,可她怎麼認?先帝駕崩這個鍋太重了,她背不動啊!長公主聽着夜溫言的話,再瞅瞅跪在地上哆嗦成一團的夜老夫人,又是一聲冷哼出口:“哼!巧舌如簧!”
夜溫言點點頭,“多謝長公主誇獎。”
欽天監雲臣這時上前幾步,圍着夜老夫人走了兩圈,然後就聽他高聲道:“怪不得臘月初二天相顯示有惡煞擋帝龍回陽,原來竟是這樣!”
夜老夫人臉都白了,合着她不但是煞,還是惡煞,這雲臣不把她給說死是不罷休啊!
她愈發的後悔,開始暗罵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偏偏要扯出四殿下跟夜溫言的事。之前在宮門口時不是已經想要放棄了麼?這怎麼喝了兩杯酒又衝動了呢?真是喝酒誤事啊!
一時間場面有些尷尬,權青城沒有說話,因爲老夫人畢竟夜老將軍的夫人,就算今晚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他也不可能以任何罪名將老夫人給處死。老將軍還有那麼多舊部在呢,甚至有不少武將就在這宴殿中。雖然一直都沒說什麼,可他知道,那是因爲事情還沒發展到不可迴轉的地步。一旦他要對夜老夫人有所處置,不管是以當初換親爲由頭,還是以雲臣說的惡煞之事爲由頭,勢必都有人會跳出來拿夜家軍功與他說話。
他不想丟這個人,但又覺得這個老太太幾次三番害他溫言姐姐,這事兒也不能就這麼算了。於是他想把這鍋給甩出去,就開口詢問攝政王:“此事皇叔怎麼看?按說攪了六哥的沖喜婚典,還將神醫夜四小姐拋屍荒野,再加上有欽天監觀星見煞,這事兒……呵呵,朕年輕,還未親政,也是做不得什麼決定的,所以這事兒還得請皇叔來拿個主意。”
夜老夫人的冷汗掉了一地,心都揪成了一團,只知死生就在攝政王一念之間,心裏更是萬般懊悔爲何今日要同那夜溫言過不去。有什麼事不能回府去辦,在宮宴上是幹什麼呢?然而後悔也晚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已經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了。
攝政王被權青城將了一軍,心裏也是極不痛快。他沒有馬上回答權青城的話,倒是往下方賓客中看了過去。目光掃過夜老將軍的一衆舊部,見那些人並沒有過激的反應,一個個都還好好坐着,甚至都沒瞅夜老夫人,於是心裏便也犯了合計。
這到底是要保,還是不保?
一個老太太無所謂,但若因此傷了三軍的軍心,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幾方都在僵持着,這時,突然就聽三殿下開了口,大聲道:“先前說夜家大夫人是景歸將軍遺霜,那怎麼着,老夫人就能不念着老將軍的情份了?她可也是夜老將軍的遺霜,且夜老將軍的軍功可是比景歸將軍高出太多了。皇上,可莫要讓老將軍寒了心啊!”
不等權青城說話,攝政王搶着把話接了過來:“三殿下有何高見?”
“本王以爲,老夫人就是年紀大了,所以有些時候做事情就欠了考慮。至於煞星的事,不如就讓老夫人回府避一避,正月裏不要出門,時日久了煞也就化了。大家以爲如何?”
賓客中沒有什麼人發表看法,一切只等皇上和攝政王做決定。
攝政王等皇上先說,皇上等攝政王先說,故而氣氛依然尷尬。
三殿下就有點兒不高興,藉着酒勁兒拍了桌子:“怎麼個意思?難不成非得跟個老太太爲難?”
這時就有人想起市井間的一個傳聞,據說三殿下跟一品將軍府的二少爺關係非常親近,就連二少爺幼年時被送到江湖習武,那位授業嗯師也是三殿下幫着給找的。
如今三殿下替夜老夫人說了話,衝着的應該就是二少爺的面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