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新聞裏播放的全部都是與精神病院失火有關的消息。
針對火災事件,精神病院正在外地進修的陳院長也匆匆趕了回來,並公開發出一段視頻。
說回來的第一時間便對事情的來龍去脈做了大致的瞭解,並且調取了醫院的監控錄像。
透過視頻可以清楚看到在火災發生時,醫院值班人員並未慌亂,而是井然有序地立刻組織現場滅火併當即啓動火災救援應急預案,疏散患者。
但因火情蔓延太快,還是沒能來得及對火勢中心的患者做出對生命的挽救。
視頻中,陳院長沉痛的並向遇難患者致哀。
針對賠償問題,陳院長說生命不能用價值衡量,但也算是對遇難者家屬的一份慰藉。
現已與遇難者家屬達成了基本的共識,接下來就會盡快逐步落實。
陳院長說,經過整晚的努力,患者已經全部安頓完畢,目前,經消防部門現場覈查,大樓已經進行封閉管理,初步判斷是醫院裏的化學試劑和儀器成爲了‘導火索’。
雖然是醫院主治精神疾病,但也具備基礎的醫療條件,以應對各種突發事件。
而這些易燃物、起火源、氧化劑就成了火災隱患的存在。
陳院長說,醫院一直在加強對這方面的管理,今後也會更加引起重視。
以生命爲代價的教訓,深刻且痛心,足以一輩子刻骨銘心。
這一番發言,誠懇又真切。
尤其是整個錄製過程,陳院長那雙通紅的眼睛,很明顯是在壓抑着某種悲切的情緒。
視頻一經發出,收穫了不少好評,還有不少遇難者家屬評論,說陳院長是個好人,能夠設身處地的爲他們這些家屬着想。
總體來說,關於火災事件的發生雖然悲切,但處理進展還是很順利的,主要是家屬們也都滿意。
其實這種事,也都是心照不宣的。
被送到那種地方的患者,大多都是被家裏放棄的,別看出事後,家屬們一個個哭得稀里嘩啦,但平時除了拿錢,又有幾個是經常過來探望的?
甚至每次打電話向他們提出續交費用時,也是各種不情願,不是不接電話,就是各種推諉。
現在一場意外的發生,不僅解決了經濟負擔,還有賠償款可以拿,自然是要說陳院長好的。
在視頻中,陳院長還特意提到,有一位遇難者名叫蘇詩採,家屬現在聯繫不上,希望在看到視頻後,能夠儘快與院方取得聯繫。
結果視頻發出不久,沒能等來家屬的消息,卻得到了公安官網的通報。
主要是說前一晚,精神病院門前的那場車禍,十分慘烈,所以第一時間進行了立案偵查。
現已確認,車禍原因是卡車剎車失靈造成的,而通過現場採集的DHA信息進行復核檢驗,死亡者的身份現已確認。
死者名叫蘇文林,曾用名於森蘇,蘇子傑,正是火災遇難人蘇詩採的哥哥,也是犯罪團伙的主要嫌疑罪犯之一。
在通報中,公安機關提到,此犯罪團伙的涉嫌敲詐勒索,非法拘禁,故意傷害,尋釁滋事,詐騙犯罪數十起,嚴重擾亂了社會治安秩序。
現爲徹底查清該犯罪團伙的全部違法犯罪事實,依法懲處違法犯罪分子,維護社會穩定及廣大羣衆的合法權益,現面向社會公開徵集犯罪團伙及其成員組成和違法犯罪線索。
並對於包庇、窩藏、袒護、縱容違法犯罪分子,爲黑惡違法犯罪分子通風報信的,公安機關將從嚴從重追究其法律責任。
原本趙院長髮出的視頻已經倍受關注,哪裏想到公安官網的通報,更是令人震驚不已。
誰能想到,看上去毫無關聯的兩件事,其實背地裏竟然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兄妹倆同一天遇難,就算蘇文林是不法犯罪分子,但也難免讓人覺得悲慘。
畢竟車禍現場觸目驚心,蘇文林也算是爲自己的過往所爲付出了相應的代價。
只不過,大家看到的,只是表面的巧合和悲慘,卻不知道背地裏究竟隱藏的是怎樣醜惡的人性和不堪的嘴臉。
與此同時,附屬醫院內的某間病房。
面對病牀上雙眼緊閉,呼吸均勻的靳言,唐炳森與蕭允站在一旁,並肩而立。
儘管整晚未眠,兩人的神情間盡是疲憊,但也並未掩蓋自身散發出來的獨特氣質。
一個瀟灑落拓,一個溫潤禁欲。
明明氣場各不相同,可站在一起,又覺得十分契合,並不會互相壓制。
只是此時唐炳森的臉上寫滿了疑惑和不解,左右思量後,還是遲疑出聲。
“我記得這小子之前不是對嫂子有意思?既是情敵,怎麼還勞你這樣興師動衆的?”
昨晚唐炳森洗了澡正打算休息,便接到蕭允的電話,說讓他派人去山上找人。
聽到蕭允的語氣,唐炳森還以爲是出了什麼事,帶人趕到才知道是無關緊要之人。
那片山不算小,周圍灌木叢生,再加上夜裏視線極差,想要找個人,不說是大海撈針,也確實不是件容易的事。
兩人一組,邊走邊喊,還要一邊觀察着周圍的情況,可是迴應的只有陣陣風聲。
衆人行動起來,雖是整齊有序,但想要找一個人的下落,也終究不是易事。
折騰了整晚,才終於在天色微亮之際,在蔓草叢中將人找到。
主要是靳言穿了一襲黑衣,之前與夜色融爲一體,並不好分辨,再加上那蔓草長了足有一人多高。
若不是想碰碰運氣,根本想不到人會掉在這裏面。
雖然當時人有些狼狽,身上沾滿了枯草樹枝,但好在沒有外傷,也能感受到鼻息間的輕緩呼吸。
人送到醫院後,經過一番檢查,最終證實身上也沒有骨折,昏迷也是因爲受到了撞擊,並無大礙。
這一晚的折騰已經令人筋疲力盡,跑來醫院,又是陪同急救,陪同檢查,辦理入院手續的。
終於等靳言被送回了病房,本以爲總算可以回去休息了,結果蕭允又親自過來探望。
從小一起長大,唐炳森對蕭允的性子自然再瞭解不過,自知他此番作爲,必定事出有因,更何況爲一個情敵大動干戈,唐炳森自然覺得意外。
可面對他的尋問,蕭允只是答非所問的說了句:“你還記得嗎?成馳死後就葬在那片山上!”
聽聞蕭允所言,唐炳森微微蹙眉。
先不說深更半夜,靳言爲什麼會一個人出現在那裏,也不說,靳言與成馳不同名不同姓,看上去毫無交集的兩人,究竟有什麼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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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蕭允既然這麼說,就一定不是閒話家常。
正暗自琢磨時,腦海裏某個念頭一閃而過,剛要開口,便聽到蕭允的聲音再次響起:“精神病院失火,我的人看到他和蘇文林一同出現在那裏!”
“車禍發生後,靳言被成文的人帶走,雖然因爲離得遠聽不清幾人的對話,但通過照片也能看得出來,成文的人對他很恭敬!”
說到這兒,蕭允低沉的嗓音不染一絲溫度,語氣涼涼淡淡:“如果我記得不錯,成夫人的孃家就姓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