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蘇家?”
粟寶看着眼前穿着黑衣、身姿挺拔的爸爸,他不認識她沒關係,她會一直記住他。
黑衣叔叔無奈的坐下來,手肘壓在膝蓋上微微俯身,看着她。
“粟寶。”他嚴肅的說道:“沒有京都蘇家,蘇家跟你什麼關係都沒有,他們也不曾來找過你。”
黑衣叔叔皺眉:“你若再這樣下去,對你可不太好!”
粟寶問他:“哪裏不好?”
對面的人欲言又止,最終乾脆說道:“你會被當作神經病送到神經病院去。”
粟寶:“……”
他們都覺得她在幻想。
都覺得她是因爲林家變故太大,刺激到她了。
粟寶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腳尖。
垂在身側的雙手空蕩蕩,沒有小兔子抱着,沒有小五……孤零零的。
“謝謝爸爸。”她說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黑衣叔叔皺眉,這時候卻有人叫他:“你們沐隊呢?!沐歸凡!”
沐歸凡站了起來,壓了壓她腦袋說道:“乖乖的在這裏等我。”
粟寶嗯了一聲,等他走後,悄悄的離開了警局。
沒有用的,就算在這裏等着爸爸,也沒有用的。
她快要記不得大舅舅他們、外公外婆長什麼樣子了。
她一定要去一趟京都,而她知道爸爸肯定不會讓她去京都。
然而去京都的路似乎千難萬阻!
粟寶離開警局,努力的看着公交路線,要去火車站。
剛上車就被司機詢問,甚至要打電話給她家長。
粟寶只好下車。
她試了幾次都是這樣,司機都不允許他上車。
沒辦法,粟寶只能走了好長一段路,走到她鞋子都磨破了,冰冷的雪凍得她腳趾頭都沒有了知覺。
“又是冬天啊……”
粟寶喘着氣,看着天上紛紛揚揚落下的雪花。
“沒關係,雪再大我也會到達的。”
四歲多的小小身影,就這樣穿着不保暖了的舊棉衣,一步步朝火車站走去。
她知道自己沒辦法上飛機。
坐火車可能還有機會,但現代的火車站處處驗票查人,粟寶不斷的溜進去,不斷的被帶出來,再次報警被帶走。
這次來的是火車站附近的警局,粟寶很快溜出來了。
然後重複被抓、帶到警局、溜出來、再被抓……
粟寶都不知道試了幾次了!
火車站就像有莫名的阻力,讓她無法跨越這橫溝。
粟寶雙眼冒火,她不服輸!
她就不信自己跨不過去!
終於天黑了,風雪呼呼的吹,南城雖然沒有京都寒冷,但卻有南方的溼冷,粟寶感覺徹骨生寒,這寒冷讓她有些抵不住。
寒冷的半夜,外面幾乎都看不到什麼人了,粟寶聽到警局在打電話,那邊的沐隊在說他忙完立刻來接她,叫人務必看好她。
粟寶趁着人打電話,再次溜了出去。
她覺得可以的,她能在警局裏溜出來,本身就屬於一個漏洞!
她逃得越多,漏洞越大,即便凍掉幾根手指都值得!
終於,粟寶溜上了火車,精疲力盡的躲在座位下的縫隙中,沉沉睡了過去……
她不知道的是她剛走,沐歸凡就來接她了,結果錯過。
她更忽略了,原來的黑衣叔叔只有‘沐隊’這個稱呼,卻在她離開這一天有一個聲音喊了‘沐歸凡’這個全名……
這趟火車走了一天一夜,高鐵不好混上去,粟寶混的是普通車。
她跟隨着一個婦女下車,低着頭,讓人覺得她是婦女帶着小孩的樣子。
這一次無比順利,她出了火車站,找到地鐵,如法炮製跟着一個一直玩手機的年輕女人進了電梯。
艱辛萬苦,粟寶憑着記憶一步步走在比她大腿還深的雪窩裏,也不知道怎麼到達了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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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過年的時候,蘇家很熱鬧,歡聲笑語傳出來。
粟寶鼻子驀然一酸。
“你是誰啊!”門衛裹着厚厚的大衣,詫異的看着衣裳單薄的小孩。
粟寶咧嘴一笑:“牛大叔……”
牛大叔很詫異,他也不認識她。
粟寶撐不住了,脣角哆哆嗦嗦,最終沒能說什麼就轟然倒下。
“粟寶……粟寶!”
耳邊又傳來聲音。
粟寶只覺得眼皮更沉了。
睜開眼看到雪白的牆壁,她心底一緊,以爲又回到了南城。
好在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孩子,你是哪家的孩子啊?怎麼來到我們家門口了。”
粟寶倏然轉頭!
她看到外婆披着厚披肩,端着一碗粥,一臉關切的看着她。
粥蒸騰着熱氣,米香味混合着外婆身上令人安心的氣息,粟寶眼淚吧嗒掉了下來。
“外婆……外婆!”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外婆,我是粟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