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電話,聽說蘇詩採回到了精神病院,蕭允便匆匆帶人趕了過來。
對於蘇詩採的出現,蕭允也是始料未及。
單憑之前蘇文林對他的提醒和警告,本以爲,爲了避免他的打擾,蘇文林一定會將蘇詩採藏好,至少不會再讓她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可蘇詩採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回到了精神病院,並且蘇文林從頭到尾都沒出現。
工作人員說,是有人在走廓裏發現了她,當時她正窩在長椅上睡覺。
剛開始還以爲是護理人員,後來將人叫醒,看清長相,才確定了身份。
醒來後,蘇詩採也是一言不發,乖乖的跟着工作人員去了病房。
後來工作人員調取了監控錄像,說蘇詩採是一個人回來的,因爲視頻裏並未看到有其他人的出現。
工作人員說,這個蘇詩採也是奇怪。
平時住在這裏的患者,怕是連做夢都想要離開這裏,這不前兩天還有一個趁着全樓大掃除的時候,藏在了垃圾車裏,混了出去,到現在都沒能找回來。
結果好不容易纔離開這裏的蘇詩採,居然一個人又找了回來?
好在蘇詩採也是這麼多的病患中,最省心的一個,不罵人,不打人,大多數都很安靜。
每年犯病的時候屈指可數,其他時間都比較聽話,也能乖乖的配合治療。
聽到這話,蕭允突然想起了,之前聽到的唐炳森轉述。
說醫院的護士小姐覺得他們兄妹有些奇怪,哥哥要帶妹妹走,妹妹非但不願意,還吵着鬧着要回精神病院。
最後還是蘇文林用了少計量的安眠藥,才趁着妹妹睡熟時,將人帶走的。
原本這番話便已經引起了蕭允的懷疑,而蘇詩採的再次出現,更加令蕭允疑惑不解。
按說蘇文林之前採用這種方式將人帶走,應該會不惜一切,將人看牢了纔是,又怎麼會放任蘇詩採一個人回來?
心中的無數疑問得不到回答,好似這件事越是深查下去,越是不着邊際。
但蕭允總覺得,當解開所有迷團,眼前迷濛散盡之時,便是真相大白的那一刻。
司一笙打來電話時,蕭允也是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剛剛來到病房。
兩人的通話沒有持續很久,蕭允只說處理完這邊的事就會回去,便掛了電話。
而此時病房裏,蘇詩採正縮成一團靠在牀角里。
恬靜的睡顏,白皙的小臉全部隱在陰影之中,素淨的一張小臉,未曾經過刻意的打扮。
但即便穿着病號服,披頭散髮的樣子,也不難通過精緻無比的五官,看出來蘇詩採長得一幅傾城之色。
本以爲通過這麼長時間的治療,在藥物的刺激下,蘇詩採應該會有些呆滯,甚至是遲鈍。
事實上,蘇詩採很警覺。
蕭允走進病房,還不等在病房前站定,蘇詩採便已經睜開了眼睛。
看到陌生的面孔出現,蘇詩採當即坐起身來,滿眼戒備的盯着蕭允。
似是爲了獲得安全感,原本枕在頭下的枕頭也隨着坐起身的動作被抱在了懷裏,做出防禦的姿態。
只露一雙眼睛在外面,緊盯着蕭允和他身邊的蔚爲身上。
見狀,工作人員連忙出聲安撫:“小蘇不要怕,他們不是壞人!”
話雖如此,但蘇詩採並未因此而鬆懈,定格在兩人身上的視線沒有絲毫的舒緩。
“放鬆一些,小蘇,他們是特意來看你的!”
工作人員的一再安撫,並未令蘇詩採的緊張得到安放,反而像是沒聽到一般,不爲所動。
工作人員還準備說些什麼,卻聽到蔚爲突然開口打斷:“劉副院長…能不能借一步說話?我有點私事,想和您具體諮詢一下!”
“可是…”
雖說蘇詩採的有些行爲表現與其他患者不一樣,不會胡鬧,囈語,瘋癲,也不會做出攻擊人的舉動,但到底也是精神病患者。
萬一蘇詩採真的在這個時候犯起病來,做出什麼傷害四爺的事,這個責任他怕是揹負不起的。
看出工作人員的遲疑,蔚爲轉而出聲:“我們四爺與蘇小姐的一位朋友是舊識,之所以過來,就是純屬想要探望一下,敘敘舊,您放心,不會有事的!”
即便工作人員也鬧不清,和一個精神病患者,有什麼舊可敘的?
但人家都這樣說了,工作人員也不好再堅持,只能點頭應下。
離開前,還不忘對蕭允叮囑:“像這種精神病患者,最怕的就是受到刺激,爲了自身的安危,四爺最好還是特意注意一下!我就在門外,有事隨時叫我!”
“麻煩劉副院長了!”蕭允微微頷首。
直至蔚爲和工作人員走出病房,蕭允纔將視線落在蘇詩採的身上。
只見蕭允長腿微伸,略顯慵懶的倚在木質椅子上,笑意微斂,目光沉靜。
“我叫蕭允,雖然我們沒見過面,但是你應該是知道我的,對吧?”
“之前就想要來看你,但聽說你誤傷了自己,被送進了醫院,本想着短時間內我們怕是沒有見面的機會了,沒想到,你又出現了!”
說這話時,蕭允的視線從蘇詩採層層纏繞着紗布的左手手腕上瞥過。
感受到蕭允的打量,蘇詩採下意識將手腕往袖子裏縮了縮。
雖然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動作,卻還是被蕭允收入眼中。
幽深的眸子,更顯意味不明。
“其實我很早就知道你,只是沒想到,有一天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
蕭允的右手搭在膝蓋上,微微斜着身子,就這麼隨意地靠在椅背上打量着她。
隨意的動作,隨性的目光,悠遠又寧靜,就連開口的話,也是輕飄飄的。
“在大多數人的印象中,當代的年輕人叛逆、追求自我、自私、迷茫、另類,可我卻通過成馳,看到了完全不同的一面。”
“她讓我知道,原來他們這些新一代的年輕人也可以勇敢,執着,發憤圖強,拼搏上進!”
他的聲音極淡,語氣深沉,讓人捉摸不透,目光觸及,可以稱得上柔和,卻又不敢忽視自身散發出來的極大威懾力。
蘇詩採微微垂下了眼斂,不知是有意還是刻意,迴避着蕭允的目光打量。
對此,蕭允也不介意,只是兀自說着:“其實我到現在都還記得,當年成馳來找我時的情形,他是個很有想法的人,有創新,有衝勁,更有自己的創業經驗以及管理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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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當時我問過他,爲什麼要堅持自己創業,他當時回答我說,想要通過自己的努力,給自己喜歡的人撐起一片天!”
許是因爲提到了當年過往的緣故,蕭允的聲音愈顯低沉暗啞,平穩舒淡,給人飄忽之感。
“我想,如果成馳現在還活着,他現在已經結婚成家,與那個他拼了命想要給與幸福的女孩子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吧?”
說到這兒,原本愜意靠在椅背上的人,倏然傾身過來,壓低的聲音只有兩人能夠聽得到。
“聽說蘇小姐與成馳同在一個學院,也聽說成馳當年在學校裏風靡一時,頗受關注,只是不知道蘇小姐是否認識那個被成馳深深喜歡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