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昱學望着這一幕,猶豫片刻後,終究還是伸出手,輕柔地將那縷髮絲捋到她的耳後,動作裏滿是呵護:“宋凝,這些都不算什麼。作爲你的伴侶,你家的事情,自然也就是我的事情。”
宋凝怔怔地望着他,心臟彷彿漏跳了一拍,緊接着便是加速地跳動,她分不清是因爲他那溫柔的動作,還是那句樸實無華卻真誠無比的話語。
傅昱學意識到自己剛纔的話略顯煽情,便急忙跨上自行車,故作輕鬆地笑道:“好了,我該走了!”
宋凝羞澀地背過手,側身讓開道路,聲音細如蚊吶:“好的,路上小心。”
傅昱學蹬着車剛離開不久,眼角餘光捕捉到了前方槐樹下那熟悉的身影,他猛地剎車,車輪與地面摩擦發出尖銳的聲響,劃破了寧靜的午後。
宋凝疑惑地詢問:“怎麼了?”
傅昱學迅速停穩車,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她面前,不由分說地將她擁入懷中:“宋凝,我錯了,前幾天是我胡言亂語,你別再生我的氣了。”
他的話語雖然直接,但熟悉他的人都能聽出其中的哄勸之意,特別是那最後一句,聽起來像是命令,實則蘊含了滿滿的歉疚與柔情。
這對小夫妻近日的爭執,使得此刻的親密顯得尤爲珍貴。
傅昱學緊緊抱住她,宋凝的臉龐埋在他的胸膛,好不容易擡起頭,呼吸間盡是他衣襟間淡淡的肥皂香氣,清新而宜人。
她的眼睫毛輕輕顫動,臉頰上泛起了紅暈:“我明白的,我沒有怪你,只是現在……”
傅昱學立刻接口:“我懂!我們一起去面對問題,然後一起回家,好嗎?”
“回家”二字,簡簡單單,卻如同溫暖的港灣,給予人無限的安心。
宋凝的嘴角微微上揚,笑容溫婉而堅定:“好!”
而在那槐樹的陰影下,一名男子的心被嫉妒之火燃燒得熾熱。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相互依偎的身影,憤怒之下,手中的購物袋被狠狠擲出,水果散落一地,如同他此刻的心情,支離破碎……
回到家中,他用力摔上門,聲音震得四壁迴響:“爸!我看咱們村裏的那些人,是時候來個徹底的改變了!”
宋家的空氣中瀰漫着壓抑。
宋凝踏入家門,只見母親沈嫦雲手捧一碗熱騰騰的粥,站在房門口,眼神中滿是無奈與疲憊:“這可怎麼辦纔好,莉丫頭把自己關在被窩裏,怎麼喊也不答應。”
宋凝接過碗,輕聲安慰道:“媽,您先休息,讓我來處理。”
母親沈嫦雲語重心長地叮囑:“別動手啊,莉莉也是個十八歲的大姑娘了。”
“放心吧。”
宋凝雖然心中有氣,但對於這個妹妹,她哪裏捨得真的動手,即便是責備的話語,也總是帶着幾分不忍。
房間內漆黑一片,宋凝打開燈,端着粥緩緩靠近牀邊,牀上隆起的那一團被褥依然紋絲不動。
她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那鼓起的部分:“出來吧!喫飯時間到了!”
然而,牀上的人彷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對外界的呼喚無動於衷,身體蜷縮成一團,就連原本微微露出被外、顯得有些俏皮的雙腳,也不自覺地尋覓着溫暖,悄悄地躲回了被褥的庇護之下。
“宋雨,你這是在做什麼!”
宋凝的聲音中夾雜着幾分不耐與焦急,她手中的碗被輕輕擱置在桌面上,那不大不小的聲響,在靜謐的房間裏顯得格外突兀,驚得被子裏的身影猛地一顫,似乎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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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母親沈嫦雲聞聲迅速推門而入,眼見情況不對,連忙上前攔住宋凝,語氣中滿是擔憂:“哎呀,小凝,別衝動,別動手啊!有話好好說!”
她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遊移,生怕這場家庭的小風波升級。
宋凝無奈地拍打着腰間那雙緊緊纏繞着自己的手,試圖解釋:“媽,您看清楚,我沒有打她,我只是想讓她起來喫飯。您先放手,讓我好好跟她說。”
沈嫦雲探頭向牀內望去,確認宋雨還安然躲在被窩裏,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轉而對着被子裏的人柔聲卻又略帶責備地說:“莉丫頭,你這是鬧哪一齣啊?你姐姐辛辛苦苦給你送來的飯菜,你怎麼能不理不睬呢?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讓人操心呢!”
宋雨的手不自覺地撫上了腰間那隱隱作痛的傷口,母親的責備如同細針,一針針刺在她的心上,讓她感到既委屈又難過。
終於,她猛地從被子裏坐了起來,眼中含淚,聲音帶着哭腔:“我就是讓您操心了!反正我就是不想再去上學了!您說什麼都沒用!”
她的情緒突然爆發,像是下了什麼決心:“我要去打工!去海市打工!”
沈嫦雲聞言,胸口劇烈起伏,一時氣急,擡手在女兒的肩上輕輕拍了一巴掌,語氣中滿是失望與憤怒:“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爲了供你讀書,你姐姐甚至願意賣掉自己珍愛的手鐲!你現在卻說不讀了!”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沒出息的孩子!宋雨,我警告你,如果你真的跑去海市打工,那咱們母女倆就當沒這個緣分了!”
這樣的話語,從一向溫柔的母親口中說出,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震驚不已。
宋凝急忙拉住母親的手,聲音中帶着不可置信:“媽,您在說什麼呢!”
宋雨的表情更是錯愕,眼中的悲傷如潮水般涌動,她深吸一口氣,彷彿是做出了某個決定,再次蜷縮回被窩中,委屈的抽泣聲逐漸失控,最終化爲撕心裂肺的哭泣。
沈嫦雲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過於嚴厲,但心頭的怒氣仍未完全平息:“哭,哭有什麼用!飯就在那裏,愛喫不喫,誰管你!”
宋凝的心情由憤怒轉爲深深的無奈,她安撫着母親離開房間,自己則重新回到牀邊,輕柔地拍了拍妹妹的背:“莉莉,記得喫點東西,不管怎樣,身體最重要。”
宋凝心裏明白,曾經那個依賴着她們的小丫頭,如今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和主張,不能再簡單地用長輩的身份去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