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胤礽在這裏頗有種樂不思蜀的意思,每日裏不是聲色犬馬就是歌舞昇平,秦穆陪着他把整個湖州玩了個遍兒。
其實想想也可以理解,胤礽在京城的時候,康熙對他的教導十分嚴厲,別說是這樣荒唐度日,就是一刻也不能放鬆的。
現如今來了湖州,山高皇帝遠,康熙管不到他,可不就得喫喝玩樂嗎?
胤禛把自己悶在屋子裏看書,看的都是一些在湖州本地非常暢銷的書,胡有爲的那句“書裏寫的”,胤禛總覺得不對勁。
蘇培盛看着胤禛,勸道:“阿哥您也別光看書。”
胤禛點點頭:“你說得對,我們去牢房問一問胡有爲。”
蘇培盛:“……”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想讓你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而已!
“小杜子呢?”因爲是宋時明月請來的,胤禛對小杜子還是很重視的。
蘇培盛笑道:“他有點兒水土不服,跑肚拉稀去了。”
胤禛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就只帶着蘇培盛去了牢房裏見胡有爲。
胡有爲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子,進了牢房撲面而來的一股子血腥味兒,胡有爲勉強睜開被血痂糊住的眼睛,看清了來人。
“你是誰?”胡有爲並不認識胤禛,嘶啞着聲音問道。
“我是大清的四阿哥。”
胡有爲忽地咬牙切齒:“呸!你們都是一丘之貉!”
胤禛讓牢頭給自己搬了個凳子,面對着胡有爲坐了下來,問道:“反正你也要死了,能跟我講講你的故事嗎?”
蘇培盛在身後抽了抽嘴角,這也就是欺負胡有爲出不來,不然聽到這話不得衝出來給胤禛一拳纔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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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要死了,你還拿着人家的過去當消遣,損不損吶?
但蘇培盛沒想到,許是胡有爲人之將死,不把心裏的鬱氣發泄出來也不舒服,於是還真開了口。
只聽胡有爲憤憤不平地道:“我三歲識字,五歲讀書,八歲就寫詩名揚鄉里,卻一次次地不中……一次次地不中!你們大清,就是這樣埋沒人才的嗎?!”
他又哭又笑,轉而神情一收:“朝廷腐朽荒唐,昏昏然暗無天日,慼慼然慘無大道!”
胤禛沉默地聽完這個傷仲永的故事,然後道:“你說你懷才不遇,我不信。依我看,你不過就是有點兒小聰明,讀書的時候被先生誇過兩句,就掂量不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了。”
胡有爲氣炸了:“你胡說!我博聞強識,過目不忘,是你們不識千里馬!”
胤禛挑了挑眉:“是嗎?那我來考考你的才學如何?”
胡有爲一口答應:“你儘管考!”
“有生不生,有化不化,不生者能生生,不化者能化化,出自哪裏?”
胡有爲立刻道:“《列子.天瑞》!”
胤禛點了點頭,繼續問:“物非有大小也,自其內而觀之,未有不高大者也。”
“出自《超然臺記》!”胡有爲又打了上來。
“嗯,昏昏然暗無天日,慼慼然慘無大道呢?”
因爲前兩次成功作答,胡有爲幾乎是脫口而出:“《沉痾舊疾錄》!”
胤禛勾起一抹笑容:“蘇培盛,去弄一本《沉痾舊疾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