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表情陰鷙而又瘋狂的撫上自己的肚子,臉頰也微微的凹陷了幾分整個人看起來恐怖極了。
“她明明知道那麼多事,爲什麼還不出來揭穿我們!”
白昭意那個踐人!濟世堂是她開的她怎麼不早說!
詞兒的事,她明明什麼都知道卻仍舊像個局外人一樣默默的注視着這一切。
還有老爺……
白昭意這個狠毒的女人,竟然連自己的親父親被下了藥都可以視而不見!
怎麼會有這般蛇蠍心腸的女人?
“蘭香,你說她到底想要做什麼?是她害死了天兒,她會不會再對我的詞兒下手啊?我該怎麼做我到底該怎麼做?”
陳氏瘋狂的抱着自己的頭痛哭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瘋瘋癲癲的再也不似從前那般雍容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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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香的眸子閃爍了幾下,上前輕聲安慰道:“夫人莫怕,既然已經這麼久了三小姐仍舊什麼都沒說,就說明她的心中仍舊是有顧忌的。
再說了哪怕是三小姐脫離了白家又怎麼樣?她的身上始終流着白家人的血,無論到哪一天這一點都無法改變。
再說了如今許玉嬌已經死了,三小姐哪怕將此事揭發出來又如何?反正已經死無對證了,又有誰會去信她?我們大可以咬死了不承認。
至於老爺的事,三小姐明明知曉卻並未阻攔,她若是將此事張揚出去恐怕也會惹得自己一身腥,她不敢的。”
蘭香逐一的分析過後溫柔的安慰着,眸中卻又什麼東西一閃而過,陳氏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彷彿是吃了什麼定心丸一般喃喃自語道:
“對,她不敢的,她不敢的。”
陳氏扶着肚子靜靜地躺在牀上雙眼看着牀幔不知道在想什麼,人卻難得的平靜了下來不再像剛剛一般大哭大鬧。
既然老爺將“白嫣詞”的死訊瞞了下來,那她就當做不知道便是了。
很快陳氏便閉上了眼睛沉沉的睡了過去,蘭香輕手輕腳的走出了屋子,臉色一下子便沉了下來面色譏諷的道:
“現在知道怕了,早幹什麼去了。”
白府如今早就不復往日的輝煌了,白老夫人已經病了數日了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琴姑姑一直侍奉在側,此時正端着一碗剛剛熬好的溫熱的湯藥舀起一勺送至老夫人的嘴邊:
“老夫人,該喝藥了,府醫不是說了您可不能再哭了,不然日後眼睛定是要壞掉了。”
白老夫人滿頭銀髮微微有些凌亂,紅着眼睛將藥嚥了下去頓時悲從心起道:
“我們白家這是遭了什麼孽啊!竟然會遇上這種事!我這老婆子一把年紀了卻還要經歷白髮人送黑髮人這種事情,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琴姑姑忙上前用帕子擦了擦白老夫人的嘴角道:“哎呦我的老夫人!您說的這是什麼話啊,夫人如今還懷着身孕,大夫說了這一胎很大的可能就是男胎呢!”
陳氏如今不過才幾個月的身孕,哪裏能看得出來什麼男女之分?不過是琴姑姑見白老夫人傷心欲絕隨口編造的哄着她開心的罷了。
白老夫人這一病已經是好多日了,再這麼下去琴姑姑都怕老夫人挺不過這一遭了。
白老夫人的眸子果然亮了幾分,有些激動的抓着琴姑姑的手問道:
“當真是個男孩?”
白家如今子嗣凋零,長孫在家中被人殺害卻也沒能查出什麼線索,三個孫女兩個都已經嫁爲了人婦,剩下的一個又被她親手趕了出去。
作孽,真是作孽啊!
偌大的白家如今居然連一個承歡膝下的子孫都沒有了!
白老夫人心中也不由得有了幾分後悔,若是她當日沒有將白昭意趕出府中,或許如今的白家也不會落得今日的地步。
至少景帝看在靜安郡主的面子上,也會從輕發落紹元。
可一切都已經晚了,覆水難收了。
琴姑姑嚥了下口水,硬着頭皮笑着繼續說道:“是不是再過幾個月不就知曉了,您可千萬要養好身子纔是!”
“好好好,我喝藥。”
白老夫人顫顫巍巍的接過琴姑姑手中的藥碗擡頭便是一飲而盡,面色較之剛剛也微微紅潤了幾分。
白紹元此時從外面走了進來,下巴已經長出了青黑的胡茬,一向筆直的脊背也彎了幾分,雙眼無神的朝着白老夫人行了一禮。
“兒子給母親請安,母親最近身子如何?”
白紹元這兩個月來可以說是嚐遍了人間冷暖,從前那些交情不錯的故友如今一聽是他上門拜訪紛紛避之不及,竟然沒有一個人願意見他一面。
彷彿他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如今都城之中的權貴世家恨不得立刻跟他撇開關係,真是樹倒猢猻散。
白老夫人心疼的看着兒子消瘦的身影,她的紹元什麼時候受過這個罪啊!
“娘沒有,倒是你可是身邊伺候的人不舒心?怎的成了這副模樣?”
白老夫人掙扎着起身摸了摸兒子滿是胡茬的臉頰,老淚縱橫的問道。
白紹元微微扯了扯嘴角並沒有回答白老夫人的問題,他的身邊無非就是那幾個姨娘輪着伺候,可近日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他又哪裏有心思做那些事情。
“娘,兒子很好,倒是您的身子如何了?您年紀大了萬萬不可再替兒子操心了,要注意身子纔是。”
白紹元對白老夫人一向都是恭敬有加,從前是如今也未變過。
白老夫人連忙說自己無事又對白紹元囑咐了一番,最後提起了空慧大師當日所說的話,愁容滿面的說道:
“紹元,空慧大師那日所說的話你可還記得?”
白紹元的眼睛微微動了幾分,腦海中瞬間浮現那日空慧大師的囑咐。
“怨難解,債需償,是生是死皆在其一念之間,勿把明珠當暗塵。”
一直以來他們都認爲白嫣詞纔是那顆明珠,所以即使後來她出了那樣不堪的事情他們還是沒有傷其性命。
可如今看來一切的事情似乎都圍繞着一個人而發生,那就是……
那個孽女!
白紹元遲疑的說道:“母親的意思是……”
白老夫人嘆了口氣,眼中的後悔之色不加掩飾的說道:
“紹元,娘好像做錯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