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散朝,胤禛準備出宮,卻被內務府耿德金給攔住了。
“奴才內務府管領耿德金給四貝勒請安,四貝勒吉祥。”
耿德金!
胤禛一頓,“耿管領可是有何事?”
胤禛早就查到了耿家陳芝麻爛穀子的事,看着肥頭肥腦的耿德金,自然不怎麼順眼。
耿德金心中一緊,不是四女得了四貝勒的寵愛,晉爲庶福晉還接手管家嗎,怎麼四貝勒見了他冷着臉。
“奴才四女有幸入四貝勒府做格格,奴才額娘心中掛念……。”
胤禛冷呵一聲,”原來爺的耿庶福晉竟然有孃家嗎,爺怎麼不知道,聽聞耿庶福晉入府一身寒酸,身無半點銀兩,入府一年未曾有孃家人聯繫。“
相比從前看到虛胖的耿氏,耿德金可是胖的結實,紅光滿面的。
耿德金冷汗淋淋,心裏罵死了繼室,他明明吩咐她給四女準備一千兩銀票,還有些碎銀的,竟然分文都不給嗎。
之前聽說四女在貝勒府不得寵,甚至都沒有承寵過,耿德金想着女兒胖着那樣,不得四貝勒喜,也沒有再理會。
可誰能想到沉寂一年後的四女,竟然有了造化。
“奴才該死,請四貝勒恕罪,奴才回去查清此事。”
“罷了,都一年了,現在查有何用,爺的人,爺自己會照顧。”
胤禛放下話就直接離開了。
耿德金癱軟在地上半晌,渾渾噩噩地請了假,匆忙趕回家。
“老爺回來了。”
繼室樸氏一臉笑容燦爛的迎出來,她在閨中就喜歡錶哥耿德金了,可那個時候表哥已經娶了妻,蘇家那個時候雖然失了皇商之位,但底子還是在的。
樸氏本來想委屈當個貴妾的。
沒想到蘇家倒大黴被趕出京城,樸氏就知道自己機會來了。
如願嫁給耿德金後,她生了二子一女,之所以想到那個蠢胖如豬的繼女,是因爲她所出的大女兒今年十三歲了,想塞你皇子府,娘娘們卻看不上。
樸氏打探之下,聽聞繼女在四貝勒府得寵晉位了,這不就想見見,把女兒塞你四貝勒府。
女兒顏色是差了些,可纖細苗條,怎麼也比繼女那豬樣好看。
只是那白狼眼,竟然沒個迴應。
樸氏見着耿德金回來,就盼着丈夫能帶回來好消息,卻沒有想到蒲扇般的大掌煽了過來,狠狠地把樸氏拍在地上。
樸氏臉上劇痛,腦子嗡嗡作響,不可置信地看着恩愛十多年的丈夫,“老爺,你打我。”
耿德金咬牙切齒,目光憎怒,“四姑娘被選入四貝勒府做格格,我是不是吩咐過你準備一千兩銀票還有些碎銀讓她去打點?”
樸氏一愣,心裏猛然一縮,想到了當初的事情。
“我讓人給了她的。”
樸氏心想絕不能承認。
“你讓誰給她?”
耿德金不依不饒,從前覺得女兒不得寵沒福氣就算了,可如今女兒入了四貝勒的眼,他明明能沾光的,卻因爲這眼皮淺的蠢女人得罪了四貝勒。
“如,如意那個丫環。”
樸氏話一落,又覺得不妥,果然耿德金大怒,“你還敢說謊。”
“老爺息怒,老太太當初說不必了,妾身也就給忘了。”
樸氏把老夫人推出來,反正耿德金是個孝子,也不可能去爲難他老孃。
而且姑母確實也這麼說。
耿德金黑臉喘着氣,指着樸氏大罵,“我是倒了大黴了才娶你這個蠢笨如豬,眼皮子淺的廢物。”
樸氏如遭雷擊,這話可比一巴掌打在她臉上痛多了,這是直接拿刀把她的心捅個稀碎。
“若是蘇佳氏還在就好了。”
耿德金這話又給樸氏重重一擊,整個人都不好了。
耿老太收到了正院丫環報信的消息,匆匆而來,看着大怒的耿德金,還有臉上紅腫巴掌印的樸氏,不由皺眉,“大早上的鬧什麼鬧。”
樸氏嗚哇哇地哭了,特別的委屈。
耿德金看着自己的老孃,再看看臉上粉撲的越來越厚的樸氏,整個心情糟糕透了。
他失魂落魄的坐在石墩上,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看着兒子這般,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耿老太道:“出什麼事了?”
“上頭有個空缺,我在管領之位多年,想爭取一把,但只怕懸了。”
耿德金嘆了口氣,內務府裏,每個人背後都有人撐着,耿德金從前是蘇家使了銀子動作才升到管領之位的。
蘇家倒之後,耿德金也靠着自己八面玲瓏的本事,站穩了腳跟。
他小心謹慎,不敢行差分毫,一副只忠心萬歲爺的樣子。
可萬歲爺知道他是哪一號人,他在萬歲爺那裏也排不上號。
想升職,指望不了萬歲爺。
之前內務府是八爺在管,聽說太子舉薦四爺管內務府,耿德金收到同僚的賀喜,心裏還有些期盼呢。
再想着樸氏囑咐他的事,覺得若能巴上四貝勒,五女就是入不了四貝勒府,說不定還能有機會進十三貝勒府。
哪裏知道,晴天霹靂,不僅四女那邊使不上力,四貝勒這邊也得罪了。
“要花多少銀子?”
耿老太心中盤算着,兒子若能升職是好事。
她的想法簡單,當初蘇家花了錢,現在耿家也能花錢。
“現在不是錢的事,且咱們家也拿不出蘇家當初的錢數。”
耿德金一嘆,他想的更遠。
四女晉爲庶福晉又受寵,若生了兒子就能晉爲側福晉,以後太子爺上位,四貝勒封了親王,得了聖恩,耿家擡旗的機會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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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些包衣奴才儘想着主子們的後院,不就是爲了能擡旗嗎。
誰能想到四女有這個造化。
耿德金心裏又後悔當初四女在府裏的時候,沒能好好照顧一番,讓她對府裏冷了心。
“那怎麼辦?”耿老太急了,她就一個後宅婦人,聰明勁也僅限於宅鬥,外面的事她就不知了。
這會樸氏也不哭鬧了,事關丈夫升職之事,她也上了心。
可樸家還要靠耿家照拂,對這事根本使不上力。
“算了算了,想來看在四丫頭的份上,四貝勒爺也不會貶我的職。”
耿德金雖是這麼說,但心裏難受的厲害,甚至有些後悔娶樸氏爲繼室了,若是再娶個得力的嫡妻,他現在哪用愁升職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