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會不知道這個如雷貫耳的名字?
當今九皇叔鳳雲崢,文韜武略,天下無雙,權傾朝野。
提麗曾經聽過他很多事蹟,聽的最多的則是,他曾在周成帝面前立下大功,順利撤除三藩,周成帝預備大行賞賜。
這麼好的機會之下,他卻在那榮元殿前,說,不要權勢,不要地位,只想讓皇帝答應他婚約自己做主。
在那之後不久,他便娶了相府大小姐。
有了王妃之後,他不要側妃,不要妾事,通房丫頭,紅顏知己,通通沒有,他潔身自好,從不留戀其他女子,從來只有他的恆親王妃一個。
聽說他對恆親王妃極盡寵愛與呵護,有人戲稱他懼內,他卻道,我願意,所以,那京都的女子人人最羨慕的就是這恆親王妃:有如此出塵絕世之夫君,那夫君卻獨愛她一人。
“提麗!”她正想着的時候,突然,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
她臉上的神情冷卻下來,只見大王子葳寧站在面前,短促身材,絡腮鬍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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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麗微微頷首,道,“大王子殿下。”
葳寧朝她走了過來,看着她,面露不悅,問道,“那日我請人傳你,你非但不賞臉,還打傷了我的人,你要怎麼和我解釋?”
“那日軍務繁忙,實在無暇前來,還請大王子諒解,至於被我打傷的人,乃是因爲他出言不遜,實在該訓!”提麗不卑不亢,說道。
“即便如此,但那是本王子派去的人,你多少應該給點面子,不然本王子顏面何存?”葳寧說道。
“以後王子不要再派人前來了,我是軍中首領,實在無暇顧及其他的事,王子,卑職告退。”提麗頷首,說道,接着便匆匆離開。
“你!”葳寧男兒的自尊心受挫,道,“站住!”
“……”提麗皺了皺眉,但是沒有停下來,繼續往前走。
“本王子聽說……你在你的軍帳裏藏了個男人,是不是你看中的相好的?”葳寧問道。
提麗一愣,猛地停下了腳步。
葳寧眼睛微微眯起,溢出一絲危險的光芒,說道,“你口口聲聲說,要建功立業,報效單于,不願觸及兒女私情,所以,本王子也不好過於勉強你。可是現在,你卻寧願私藏男人,也不肯給本王子幾分好顏色,提麗,你未免太狂傲了!”
提麗的臉上已經慢慢恢復了平靜,她轉過身來,說道,“大王子,誰說本將軍私藏男人了,本將軍是在爲我漠北軍招賢納士,那是個有才能之士,本將軍纔對他多加照顧,這是軍中之事,單于早就不讓大王子過問軍務,所以,大王子還是避嫌的好。”
“你!”葳寧被提麗戳到了痛處,頓時,臉色鐵青。
提麗轉身,不再停留,大步往殿內走去。
葳寧看着她的背影,道,“本王子想得到的女人,就沒有得不到的,我倒要看看,你藏的是什麼男人!”
*
提麗坐在馬背上,往兵營的方向而去,不像來時的風馳電掣,回去的時候她任由馬散漫地走着,那夾雜着細塵的風伏在臉上,她漸漸握緊了手中的繮繩,眼底閃過一抹奇異的目光。
她伸手,從懷中摸出一盒藥膏。
腦海中浮現出那一日在大漠之中,她受傷之際,那神情冷漠的女子從馬車內扔出了一盒藥膏給她的情形來。
這女子,她看第一眼便知道,是個不簡單的人,如今得知就是恆親王妃,這說明此人比她想象地更加令人回味、
她猶記得,當時,鳳雲崢那眼底只有這女子一個人的模樣來。
所以,此人乃是恆親王妃沒錯了。
只不過,恆親王妃去了哪裏呢?
從她將鳳雲崢救回來,已經有一個月之久了,並未見到有人尋找他的跡象。
那恆親王妃會不會……在一場黑風暴中喪生了?
想到這裏,提麗渾身一個激靈,莫名打了個冷顫,然後將藥膏放回了衣服裏面。
鳳雲崢現在失憶,已經完全不記得過去的事了,連自己是誰也不知道……
那麼,是不是將他招入麾下,讓他成爲她得力干將的最好時機?
提麗握着繮繩的手,更加地用力了。
“大將軍,您回來了!”不知不覺,已經回到了兵營,便見巫祝飛快地跑了過來。
“什麼事?”提麗回過神來,從馬背上一躍而下,沉聲問道。
巫祝左右看看,壓低聲音,道,“大將軍好眼力,那個漢人果真不凡!”
“怎麼說?”提麗一怔,問道。
“今日,他突發奇想,要拉弓射箭,卑職見識到了他的箭術,雖然不良於行,但那箭術真有百步穿楊,出神入化之能啊!”巫祝將今日鳳雲崢拉弓射中一只野物的經過敘述了一遍。
提麗聽了,那素來冰冷的眼底,緩緩溢出一絲笑意。
“大將軍,你……笑了?”巫祝驚訝地說道,跟在提麗身旁那麼久,從未見過她展露笑顏,這一笑,光是看眼睛已經覺出一片燦爛,不知道紅紗下面是一張怎樣絕世的笑臉。
提麗一愣,收起那外露的情緒,恢復了冷靜和淡漠,說道,“這只是他的冰山一角,好好照顧,我需要他的輔助。”
巫祝好奇,急忙跟了上去,問道,“將軍,您好像很瞭解他,他到底是誰呀,您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閉嘴,去做你的事!”提麗低聲斥道。
巫祝碰了一鼻子灰,什麼都沒問出來,只得回自己的兵營去了。
提麗走到軍帳前,現在知道他是九皇叔鳳雲崢了,心裏竟莫名有了異樣的感覺。
“是你嗎?”她正思索猶豫之際,裏面傳來一個充滿了磁性的聲音。
提麗心頭一跳,握了握拳頭,掀開簾子走了進去,一擡頭,便看到鳳雲崢坐在案前,手中握着筆墨,正在寫着什麼,見她進去,便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
“你回來了?”他問道。
那火焰照耀着他那張美如冠玉的臉,閃閃碩碩着,提麗一愣,眼神怔了,心裏的某個東西似乎因爲眼前的男子而無聲無息地遺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