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顧洛慈一片青白的臉色,顧夢溪清冷的聲音還在繼續。
“各位對我應當還有印象纔對,當年顧夫人還在的時候,還曾帶我拜會過各位。”
她的聲音如同山間的薄霧一般,讓人心頭舒爽,但落在顧洛慈耳朵裏,就只剩寒意!
顧夢溪的每一句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訴她,她是回來搶走顧洛慈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的!
談起顧夫人,不就是在告訴股東,比起她這個自從回家就沒有被顧夫人帶出來參加正式場合的小女兒,會被帶着參與公司事情的顧夢溪顯然對公司更有繼承權!
當年顧夫人走得太突然,什麼都來不及留下,倒是顧衡父女在最初的悲痛之後,迅速接管了公司,還試圖把他們這些和顧夫人一同奮鬥過的人趕走。
只是他們當時名不正言不順,還處在示弱的下風,倒是沒能成功。
這些年雖說顧衡已經完全掌握了公司大權,但公司卻在走下坡路,他也顧不得內鬥。
“原來是你,沒想到,你變化這麼大……”
很快,就有人認出了顧夢溪,感慨一聲,提了幾句她和顧夫人在一起的趣事,引得其他人的記憶也回籠。
顧夫人沒打算過早把擔子壓在顧夢溪身上,帶她出來的次數不多,每一次卻都在外人面前毫不吝嗇地對着顧夢溪展現她的在乎與疼愛。
也是這一行爲,給了顧夢溪安全感。
以前待在公司的顧夢溪表情一直都是清淺的,更趨向於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哪像現在這樣光芒四射?一出門,便是人羣中的交點。
和其他人閒聊片刻,不管內裏如何,面上是真切拉近了感情。
“爸……”
以前跟顧夫人一起打拼過的人有些瞧不起顧洛慈能力不足,對她向來是鞭策爲主,哪有這麼和顏悅色的模樣,顧洛慈看的眼都紅了,指甲狠狠地陷入掌心中,刺痛提醒着保持儀表,這纔沒失態。
“彆着急。”顧衡安撫着她,眼底有些複雜。
他看着顧夢溪身上帶着顧夫人年輕時鮮活的模樣,心底一片煩亂。
“難道就任由她騙去那些股東的信任嗎?!”顧洛慈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放心,這些人可都不是好糊弄的。”顧衡到底是老滑頭,經歷最初的震驚之後已經冷靜下來,冷眼看着他們其樂融融的畫面,臉上滿是嘲諷,“這些人認的可是錢,而不是什麼人。”
這個女兒,在商業上沒什麼天賦,就是把顧夫人搬出來也沒用。
讓助理把其他股東送走,會議室裏,就只剩他們三人。
“顧夢溪,你到底想做什麼?”顧洛慈再也忍不住,怒聲質問,“還有,你的股份是哪裏來的?要是非法轉讓的話,我可不會念及姐妹之情,絕對把你送進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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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你留着問問你親愛的爸爸。”顧夢溪嘲弄地勾脣。
看着顧洛慈渾身都充斥着不安的樣子,她擡腳靠向她,如同惡魔低語:“況且,該小心的人,是你纔對。”
一句話,讓顧洛慈驚愕地瞪大眼,攥着拳頭驚疑不定地看向她。
“事情辦完了,我就先告辭。”顧夢溪滿是從容優雅,“兩位,再會。”
“她、她會不會知道些什麼?”顧洛慈心頭砰砰直跳,忍不住詢問。
“不會!”顧衡瞥了她一眼,說的斬釘截鐵,“萬事先穩住自己,阿慈,你的定力還是不夠,被她隨便一炸就露出破綻,這樣對我們很是不利。”
“近期,你再去寺廟待幾天吧。”
留下命令,不去看顧洛慈哀怨的臉,顧衡直接打開會議室門。
外面還有沒走的人,兩人刻意壓低了聲音的交談也傳入顧衡的耳朵裏。
“那就是顧夫人的大女兒啊,一身颯氣,果然是巾幗不讓鬚眉,深得顧夫人的真傳!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害。顧夫人的兩個女兒固然都優秀,但兩個女人不都要嫁人的,她幹嘛把股份留給小女兒,不直接給顧總?”
“顧總是上門女婿啊!我們公司雖說名義上是顧氏,但這個公司怎麼發展起來,老員工可是門清,要不是有夫人孃家財力的支撐和夫人本身的才華,哪會有什麼顧氏啊。”
“天!顧總每天都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居然是個上門女婿?那兩個女兒還跟他姓?”
“誰不知道夫人當年喜歡他喜歡得不行,就是和孃家鬧翻也要下嫁,隨他姓怎麼了?不過,我可聽說顧總在夫人還沒去世的時候就帶了其他女人回家,那女人還揚言把夫人趕走,嘖,真就軟飯硬喫。”
“別說了別說了,上班吧。”
隨着腳步聲遠去,門外,只剩顧衡還站在原地,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着。
上門女婿!
沒想到那個踐人都死了這麼久了,還會有人再一次提起這個稱呼。
這是他一輩子都抹不掉的污點!
明明當年說好正常嫁娶,偏偏她耳根子發軟,聽了家裏人的話,非要他上門!就連公司的法人位置都不願意給他。
什麼真愛?
不過是嘴上說說!
顧衡眼底一片陰鷙,直接給祕書去了電話:“讓保衛科的把幾分鐘前會議室外的監控調給我。”
亂嚼舌根子的人,根本沒有留下的必要。
公司外,顧夢溪聽着耳機裏傳來的聲音,輕嘖了聲。
滴滴——
旁邊傳來按喇叭的聲音,顧夢溪擰着眉偏頭,就對上夏逐息燦爛的笑顏。
“夢溪,快上車!”夏逐息無視臉都綠了的助理,對着她熱情地招手。
他似乎半點都沒有把上次相聚時的氣氛記在心裏,格外熱情。
對上那張臉,顧夢溪拒絕的話硬生生地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她看了眼時間,距離和傅允昂的約定還早,想了想,還是上了車。
“你接下來忙嗎?”夏逐息竭力剋制着心頭的激動,維持着平穩。
他僞裝的手段着實不高級,顧夢溪只一眼就識破了,失笑:“不忙。”
夏逐息眼睛頓時亮了亮:“那我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