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了一世的人,竟然在此相遇,甚至不是奇妙兩個字足以概括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桌上的飯菜都涼了,但是,兩母女都沒有繼續用膳的心思了,她們一直緊緊抱着對方,都怕這只是一場夢,誰也不敢輕易鬆開,怕一鬆開對方,夢就結束了。
而時光也彷彿爲她們而靜止了一般。
“樂顏……”又過了很久,連似月像是在夢中似的,呢喃着。
“孃親。”樂顏終於從孃親的懷中離開了一點。
“傻孩子,早就認出我了,但是不敢相認,是不是?”連似月紅着眼圈,問道。
想到這孩子認得她,卻不敢相認,她心裏又是一陣心酸。
樂顏點了點頭,說道,“原本,原本樂顏兒不打算和孃親相認了,因爲樂顏兒聽說孃親和九皇叔成親了,還生了兩個孩子,九皇叔對孃親特別好。
這和我想的都不一樣,雖然不明白爲什麼,但是……如果我怕我的出現,會破壞孃親和九皇叔,會讓人對孃親指指點點,所以……所以就決定以趙家女兒的生活活下去,遠遠看孃親幾眼,偷偷幫助孃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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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似月聽了,心頭一陣抽痛,伸手輕輕擦去樂顏臉上的淚珠,“我的樂顏兒,心裏先想着的永遠不是自己,總是這麼懂事,你讓孃親怎麼辦纔好。”
樂顏一直是這樣,心裏裝着許多人,唯獨沒有自己。
“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的,你看,上天還是厚待我了,我現在不是和孃親相認了嗎?”樂顏臉上露出一抹滿足的笑意。
“傻孩子,我和你九皇叔來這裏,就是爲了來找你的。”連似月心痛地說道。
“什麼,來找我的?”樂顏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也問出了心中已久的疑惑,“孃親,我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一世,孃親沒有生過我,怎麼會知道我呢?還有,你的夫君不是父親嗎?怎麼會變成九皇叔?我每天都在想這個問題,我甚至以爲,我只是做了一個冗長的夢而已,夢裏情形就是我希望的那樣。”
“不,樂顏兒,你不是在做夢,這一切都是真的,這一世和前一世已經不一樣了,因爲孃親在被連詩雅關進牲口棚死了之後,重生了,重生到了我十四歲那一年。”連似月耐心地解釋道,看到樂顏生動的表情,她真真覺得什麼都值得了。
“重生?是重新再活一次的意思嗎?”樂顏兒問道。
“是。”連似月點頭,“所以,重生後,孃親就提早知道了蕭姨娘,連詩雅,蕭振海還有……鳳千越的真面目。”說道鳳千越的時候,她頓了頓。
她知道,這也是讓樂顏兒心碎痛苦的一個人。
樂顏在聽到鳳千越三個字的時候,心頭被狠狠紮了一針。
“因爲早就看穿了這些人的真面目,所以,孃親不再像前一世這樣愚笨,孃親發誓要這輩子絕對不讓這些人欺負我,還要狠狠地爲我們娘仨報仇,所以……現在的恆親王妃已經不是前一世的越親王妃了。”連似月說道。
“孃親……”樂顏爲孃親感到高興。
“但是……孃親永遠都是你的孃親。”連似月篤定地說道。
樂顏覺得好幸福,埋頭進連似月的懷中,說道,“孃親,我終於覺得我不是在做夢了,終於覺得這一切不是鏡中花水中月了,這都是真的,孃親是真的,九皇叔是真的,你們都是真的……”
接着,連似月將自己重生以來發生的一些重要的事情,一點一點,詳詳細細地說給樂顏聽。
比如她怎麼從堯城回京都的,回京都後,怎麼鬥蕭姨娘和連詩雅的,又說到怎麼拒絕鳳千越,怎麼發現鳳雲崢也是重生,從而與他確定心意的,等等。
在聽到孃親和蕭姨娘連詩雅蕭振海之間的爭來鬥去的時候,她聽的一陣心驚肉跳,臉都白了,緊緊握着連似月的手,心頭撲通撲通地跳着。
而在聽到孃親和九皇叔互許終生的時候,又感到很欣慰,她的心一陣一陣抽疼,說道,“孃親,太好了,你沒有沒父親在一起真的太好了,他沒騙到你,沒辦法折磨你,沒辦法利用你,真的太好了。”
她說着,眼淚便止不住地往下落。
“他死了,也太好了,他死了真的太好了……”
連似月知道,曾經,她的小樂顏多喜歡自己的父親,多渴望得到他的關心和呵護啊,被父親那樣對待,現在又得知他的今生,心裏該有多煎熬,多痛苦!
“其實,他也可能還沒有死,樂顏。”連似月說道。
“……”什麼?樂顏不懂。
“孃親現在還不確定,他可能改頭換面,用另外一個人的身份在生活……”連似月說道。
樂顏心頭一陣猛跳,突然間感到很緊張,說道,“如果沒死,還會,還會欺負孃親和我嗎?”
連似月見狀,連忙抱着她,擁入懷中安撫着,說道,“你放心,現在還不確定,而且,就算他現在出現在我面前,也沒辦法傷害我們,我不是以前的孃親了,現在的我知道怎麼保護自己保護樂顏。”
樂顏聽了,一顆心緩緩落了下來,說道,“孃親,你答應我,如果你確定了,讓我和他見一面好嗎?我要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他,讓他知道自己曾經是怎麼對我和你,還有,還有沒出世的弟弟的。”
“你確定嗎?樂顏兒,其實,你不用管這些事情了,可以安心呆在孃親身邊,九皇叔也會喜歡你,沒有人會說什麼,就算有,我們也不怕,這一世,我們爲自己而活,不在意其他任何人。”連似月說道。
樂顏點頭,“是,我確定,我要告訴他!”她心裏是希望他沒有死的!
“好,孃親答應你。”連似月點頭,樂顏說什麼她都會答應,她虧欠這個孩子太多了,“那你呢,樂顏,你現在……又是怎麼回事,你的模樣並不是樂顏,而是趙家小姐。”
“孃親……”現在,輪到樂顏來向連詩雅說前一世後來發生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