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府這些天過得很不太平,三位娘子流落在外,生死不明。
時俊和急得寢食難安。
可是不管是他向皇上遞摺子還是請求面見皇上,都沒有迴應,甚至這些天連早朝都取消了,恐怕就是爲了躲他。
時俊和完全弄不明白莫祥斌的心思,卻明白一件事:宮裏頭並不打算管時家和瑞王府的事。
而不管是瑞王府還是天牢都守衛森嚴,除非他真的豁出一切動用時家軍,不然根本不可能從莫君揚手中把他女兒搶回來的。
望着妻子終日愁雲慘淡的面容,他這把老骨頭也莫可奈何地嘆息。
聞人熾也是心焦,衝動地說:“父親,要不還是讓我從護城軍中選一小隊人去把寶寧和青雪給接回來?”
時俊和冷着臉,訓斥:“胡鬧,時家軍是軍隊,你的護城軍就不是軍隊編制了嗎?而且護城軍魚龍混雜,麻煩事兒更多,我怕你士兵還沒調動,官帽就先讓人擼下來了。”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時青雪和時寶寧又不在同一個地方,就算聞人熾真找得到人去營救,也不可能把兩個一起救回來。
“可難道就這麼看着她們受苦不管了嗎?”聞人熾聽說了時青雪中毒昏迷的事,就算不知道‘追命’的毒性,這麼多天昏迷不醒也足夠讓他坐立難安的。
時俊和無奈地嘆了口氣,正要開口,周如玉風風火火地推門進來,對着他就是一陣哭天搶地,“大哥啊!您可一定要救救悠兒啊!您再不出手,她們可都要玩完了!”
時俊和還是第一次見周如玉這般失態,心思一下子被吊了起來,“怎麼回事?你說清楚一點?”
“那個莫君揚發瘋了,他竟然把咱們時家女兒的皮都剝了,現在還想要了她們的命啊!”周如玉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悲痛欲絕。
另三人則被她的話嚇住了,董慧更是急得跳腳,對着老天破口大罵:“天殺的莫君揚,他要是真的敢傷我的女兒,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殺了他!”
“慧娘,冷靜一些!”時俊和到底見過世面,震驚過後立即冷靜下來,又把暴跳如雷的董慧摟進懷裏,才向周如玉問道:“你說莫世子剝了誰的皮?還要殺了誰?誰看見了,現在怎麼樣了?”
一連四個問題,個個正中關鍵,問得周如玉心頭一緊,不禁暗暗慶幸:得虧她早有準備,不然被對方這麼一問,還不得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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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捂着臉,擋住臉上的情緒,才用傷心欲絕的語氣說:“俊才恰好認識一個天牢的獄卒,都是那獄卒親眼所見,若是大哥您還不信,就直接問那獄卒吧!”
說着,周如玉就讓下人把一個穿着天牢獄卒服飾的男人領了進來。男人見了時俊和就磕頭跪拜,“小的見過國公爺,給老爺請安。”
時俊和揮手讓人起來,沉聲喝問:“你是誰?做什麼的,都看到了什麼?”
“小的名叫張友,是天牢裏的守獄卒,小的之前就同僚說瑞王世子找了個劊子手把牢裏某人全身的皮都給剃了,而就在一個時辰以前,小的看到瑞王府的人從天牢裏擡出一個擔架,上頭的人全身裹了紗布,全都被鮮血染紅了,那場景可嚇人了!”
饒是時俊和見多識廣,聽到張友的形容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董慧更是被嚇得差點昏了過去,還是被聞人熾扶着才勉強站穩,顫巍巍地問:“是誰,被那樣的人是誰?”
張友爲難地搖搖頭,“那人臉上也被頭髮遮住了,只隱約看得出是個女子,認不得人。
喔,對了,小的還看到擔架好像是被擡到了瑞王府去了。”
周如玉急切地說:“大哥!您聽聽,我沒有騙你吧!受傷的人肯定是悠兒和寧兒中的一個,如果您再不去救她們,那她們兩個都可能沒命的!”
“這……”時俊和飽經風霜的臉上終於流露出一點遲疑,一方面他覺得莫君揚應該不會對時家人那麼殘忍,但另一方面事實擺在眼前,他又沒辦法再反駁什麼。
董慧卻沒有時俊和想得那麼多,聽完張友的話後,她整個人徹底氣瘋了,一切考量都顧不上了,“老爺,青雪現在生死未卜了,若是連寧兒也救不回來,您這是要了我的命嗎?求您出兵救救她吧!”
時俊和哪裏經得住董慧這般哀求,當即點頭允諾:“好,我們先帶十幾個家丁一起去瑞王府看看,如果這樣也沒辦法的話,我再去調時家軍,行嗎?”
董慧沒有不應的,只拉着他急匆匆地往瑞王府趕去,生怕她再晚一步,她就真的兩個女兒都要失去了。
——
瑞王府內,莫君揚和曲月白回到暮雪院的時候,秦大少早已經被帶了下去,曲月玄又換了個新的娛樂項目。
他老神在在地站在十字架前,一手摸着下巴,一邊看着十字架上昏迷不醒的秦巖巖,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又在想什麼歪主意?”曲月白走過去對着曲月玄的腦袋就是一巴掌,沒用什麼力道,甚至連問話的聲音都比平常的咬牙切齒要平和些許,但他表示這絕對不是因爲他心疼自家弟弟,而是看在曲月玄稍微轉移了莫君揚的主意的份上,他可以適度予以表揚。
曲月玄大叫着躲開,捂着頭向莫君揚哭訴:“阿揚,你快管管我哥,你不在他都要欺負死我了啊!”
“喔?我怎麼沒看出來?”莫君揚選擇性眼瞎。
“嗚嗚嗚,小月玄,地裏爬,才三歲,沒了娘,真可憐喲喂……”曲月玄演戲演上癮,一邊唱着跑掉的小曲兒,一邊還像模像樣地哭了起來。
曲月白大開眼界的同時也黑了臉,毫不客氣又一把站呼扇過去,怒斥:“要是讓娘聽到你這話,她非削死你不可!”
曲月玄趕忙求饒:“好哥哥,我這不是開玩笑的,您別生氣,小的給你捶捶腿,您累不?小的再去給您倒杯茶來……”
狗腿的樣子能瞎人眼。
這兩兄弟湊在一堆盡會耍寶,不幹正事,往日裏莫君揚總會制止他們,但此時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沉悶過了頭,他不僅不覺得煩,還忍不住露出點笑。
曲月白也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但他明智地沒有指出來,而是繼續跟曲月玄繞圈子各種胡扯。
直到有下人帶了個擔架進來。
有個人躺在上面,他全身除了頭以外的地方都纏上了厚厚的紗布,粗長蓬亂的頭髮蓋住了他的臉,看不清長相。
“這是誰啊?怎麼纏成了糉子一樣啊?”曲月白好奇地探頭看了好幾眼也沒認出來。
曲月玄露出一個陰險的笑容,“時寶瑾咯!這模樣漂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