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情不好,暫時不要去打擾她吧。”嚴一諾沒有多做解釋。
事實上,她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心裏七上八下亂糟糟的,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房間裏,躺下的徐利菁渾身難受到不行,也根本無法入睡。
嚴一諾的話,在她的腦袋裏反覆重現,那糾結的表情,語氣,都快將她的腦袋炸開了。
“都是假的,一定是一諾在開玩笑。不,肯定是徐子靳又逼迫一諾了,這個惡魔。”徐利菁躺了一會兒,又憤怒地坐了起來,一張臉糾結到了極致。
這個安慰的理由太混了,完全沒有任何信服力,她也騙不了自己心裏的介意和憤怒。
最後,徐利菁下了牀,摸出手機。
在撥號之前,她在想,自己要給誰打?徐子靳?
他是當事人,今天那個孩子出現的時間又那麼湊巧,一定是徐子靳在搞鬼,問他是最應該的。
但徐子靳那個人,會不會告訴她還是另一件事。
所以考慮了幾分鐘之後,徐利菁毅然撥通的是徐老太太的號碼。
“老太太,是我!”老太太的號碼一直是那個,但徐利菁的卻是新的,電話一通,徐利菁就先自報家門。
“利菁啊,你回到家了嗎?記住醫生的話,要好好休息,多注意營養。”老太太接到徐利菁的話,雖然吃了一驚,但還是先提醒。
這語氣,跟往日似乎沒什麼差別。
但徐利菁已經不相信這個表象了,不過她還記得徐老太太的身份,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我知道的,您放心。”
“還有,利菁啊,今天的事情,是一個意外,你千萬不要往心裏去。”
徐利菁在這邊冷冷一笑,意外?什麼意外?
她已經自己在這邊胡思亂想了許久,沒有耐心再拖延下去了。
“老太太,說起這個,我也剛好有件事要問您,還希望您千萬如實回答。”徐利菁狠狠吸了口氣,心臟都懸了起來。
“什麼事?你說。”
“那個孩子,徐子靳的兒子,他的生母是誰?”徐利菁冷冷地問。
當初得知徐子靳有孩子的時候,她完全沒有在意,覺得自始至終都跟自己無關。
但現在回想起來,她才覺得自己太掉以輕心。
沒有人提起孩子的母親,她也沒有聽說孩子的母親是誰。
一個活生生的孩子,總不可能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吧?
所以,他的母親到底是誰?
“利菁,你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了?”老太太有些心虛地問。
“因爲,我懷疑這個孩子跟一諾有什麼關係。老太太,您怎麼說?但願我的猜測,是錯誤的吧?這孩子,跟一諾其實沒有什麼關係是嗎?”
徐利菁的語氣帶着先入爲主的錯覺,她這欲蓋彌彰的說法叫老太太都苦笑不已。
其實,她自己都認爲孩子跟一諾是有關係的,但卻非要說是沒有關係,這叫什麼?自欺欺人?
是的,很明顯的自欺欺人。
“利菁,這個問題,你其實已經有
答案了不是嗎?”老太太沒想到,最終豆芽的身世,竟然是以這麼一種方式揭穿的。
話音落下,電話這邊的徐利菁完全沉默了下來,渾身呆滯,無法反應,腦袋裏一片空白。
她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她的猜測是對的?孩子,跟一諾有關係?
“是一諾生的?”徐利菁渾身劇烈地顫抖,死死地捏着手機,聲音沙啞地問。
“利菁,我知道你跟子靳之間的誤會很多。包括以前一諾跟子靳也是,但誤會總會有被解開的一天,子靳的所作所爲不能稱之爲一個君子,但他對一諾的心意,沒人能比得上。”
否則,如果自己的兒子是陰險小人,她第一個就不會同意他這樣迫害一諾。
但此刻,憤怒到極致的徐利菁,已經完全聽不進去徐老太太的話了。
手機“吧嗒”一下,從手裏滑落,直接掉到地上。
沒想到竟然沒有摔壞,電話裏還傳來老太太的聲音,雖然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徐利菁轉過身,直直朝着門口而去。
客廳裏,嚴一諾和一庭都在,兩人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擔心裏面的徐利菁,時不時看一看房間的方向。
沒想到,徐利菁自己先走出來了。
只是目光呆滯,沒有任何焦距。
“媽,你怎麼了?不睡覺了?”嚴一諾迎了過去,一庭則是去倒熱水。
徐利菁聽到嚴一諾的聲音,總算是有了點反應,慢慢地回過神。
“一諾……”她呆呆地叫了一聲,嚴一諾連連點頭。
“我在,媽你坐下吧,我們坐下說。”徐利菁此刻的狀態有些嚇人,嚴一諾心有不安。
“好。”徐利菁很配合,任由嚴一諾扶着自己到沙發上坐下。
“一庭,你幫我出去買一個熱水袋好嗎?”徐利菁忽然道。
她的臉色不對勁,這個要求也不對勁,但一庭很清楚,這是她打發自己的要求。
“好。”沒有疑惑,沒有詢問,一庭乾淨利落地點頭。
很快走開。
屋子裏只剩下她們母女,面對面坐在一起。
嚴一諾失神地看着徐利菁,“媽,你已經知道了是不是?”
知道了豆芽的身份,知道了豆芽是她的兒子,是母親的外孫。
徐利菁多麼希望她結婚,多麼希望她有一個孩子,這些嚴一諾都知道。
如果豆芽的父親不是徐子靳,或許母親會將豆芽愛若珍寶,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可這些的前提,是豆芽跟徐子靳沒有關係。
事實卻背道而馳,豆芽就是徐子靳的種,而因爲這一點,母親可能會敵視厭惡豆芽……
“一諾,你究竟隱瞞了我多少事?你的心裏,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母親的位置?”徐利菁滿臉失望,悲從心來。
她以爲女兒是自己活下去的動力,卻沒有想到這致命的一擊竟然是來自於女兒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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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你不要這麼說。”嚴一諾焦急地解釋,徐利菁卻打斷了她的話。
她是她的母親,她的心裏,如何會沒有母親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