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讓你嚐嚐溺水的滋味

發佈時間: 2024-11-17 18:5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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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白鶴染只身去了和合園,就她自己一人,連默語都沒帶。

和合園是白興言住的地方,自從梧桐園發生那件事情之後,雖說書房重建,但他卻再也不肯睡在那裏。畢竟心理陰影太重,只要一閉眼就能做噩夢夢到那天的事情。

和合園是新騰出來的一個園子,說起來也很妙,這園子十多年前是大夫人淳于藍住着的,和合二字還是老夫人親自取的,寓意他們夫妻和睦美滿。後來淳于藍過世,這園子就空了出來,一直沒人去住。

白興言也不想住這裏,但府上一時半會兒的又理不出別的地兒來,眼下銀子又緊缺,想新建個園子也不是容易之事。沒辦法,只好收拾了和合園先住着,心裏還在盤算什麼時候有銀子了,一定要興一興土木,新蓋個園子出來。

白鶴染往這邊來的路上,隨手抓了兩把樹上新長出來的嫩芽。這個季節葉子都還沒出,只有枝頭上剛冒尖兒的叫葉苞。她將這些葉苞握在手裏,一路握到和合園門口,兩把葉苞沾着她的體溫和皮膚,已然隨她心意帶了毒性。

她站在院子門口,將兩手攤開,呼呼而起的夜風一下就將這些葉苞吹散,散了滿園。

白興言睡覺是有暗衛守着的,至少四人佈防在院子裏,卻在葉苞吹散入園的那一刻,絲毫沒有徵兆地昏睡過去。有的睡在樹上,有的睡在屋頂,還有兩個睡在了後院兒。

白鶴染很滿意這樣的效果,突然就想起君慕凜每次到念昔院兒找她,也是弄昏了一院子的奴僕。卻不知那人用的是什麼法子什麼藥,不過想來肯定是沒她這種純天然的好用。

一腳踏進和合園,帶着周身上下自然而發的凜冽氣息,穿過院子,推開房門,一直走到了白興言的牀榻邊。

葉苞的毒性隨風蔓延,順着剛打開的房門進了屋裏,跟隨她一起到了白興言跟前,一擁而上,讓正在睡覺的人睡得更實了些。

白鶴染站着看了一會兒,神情也略有些恍惚,似乎同樣的場面在前世時她也曾經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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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站在爸爸白興言的牀邊,冷眼看着牀榻上睡熟的人,幾次都想直接將人毒死算了。可終究是沒下得去手,終究是留着白興言多活了幾載。然而,該死的人老天爺是不會讓他常活的,在白興作死的道路上,等着爲他收屍的人太多,總歸難逃大劫。

如今人換成了白興言,說實話,她或許對前世的白興還有那麼一絲骨肉親情,可對於這個白興言,卻是絲毫親情之意也提不起來。畢竟他只是原主的父親,她承得了原主的血脈,卻承不了原主的心智。更何況她相信即便原主有靈,對這樣一個父親,也絕不會起絲毫憐憫。

白鶴染伸出手,一把抓住白興言的衣領子,內力運起,直接將人從牀榻上給拽了下來。就聽撲通一聲,白興言下意識地悶哼,卻還是沒有清醒過來。

她像拖死狗一樣將白興言在地上拖着,從屋裏拖到屋外,從前院兒拖到後院兒,一直拖到了水井邊。

“溺死我的哥哥,便讓你也嚐嚐溺水是個什麼滋味。只是一次遠遠不夠,你不如每天晚上都做做噩夢,泡泡水,淹一淹,興許腦子能清醒不少。”

她說完,大力一使,直接將手裏拖着的人扔到了水井裏。眼瞅着白興言大頭朝下栽了進去,井外只剩下一雙腳時,白鶴染又拎住他的腳脖子,這纔沒讓人直接掉到井裏去。

於是,提上來,扔進去,再提上來,再扔進去。如此反覆,就像在洗衣服,洗得半昏迷的白興言下意識地開始掙扎,開始失語亂叫。

可惜,沒有人能幫他,整座和合園一片寂靜,只有他豬一樣的哼叫。

這是一個可怕的噩夢,白興言覺得自己掉進了水裏,四周漆黑一片,他想爬出來,可手臂揮動間卻總能遇到阻撓。好像有牆壁在身邊圍立着,他的腳脖子被什麼東西纏了住,想跑都跑不了,甚至想翻個身都無能爲力。

冰冷的水大量地灌進嘴巴,他覺得自己快要被淹死了,很想拼命地睜開眼睛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可惜,頭昏腦漲的,眼睛怎麼都睜不開。涼水反覆刺激下,睏意還是席捲而來。他猛然驚覺,哦,原來這就是個夢,自己是被夢魘住了,所以纔不能醒來。

這樣一想就放了心,做噩夢嘛,人這一輩子誰還沒做過幾個噩夢呢?不用掙扎,也不用反抗,即便再難受也都是幻覺,實際上他正躺在屋裏的牀榻上呼呼大睡,身上哪有涼水,而是軟乎乎熱乎乎的被窩。這一切都是幻覺,都是假的。

白鶴染能明顯地感覺到拎着的人放棄了掙扎,老老實實地垂立着,任她折騰。

她笑了起來,“以爲是做夢嗎?這很好,只是白興言,你給我記住,從今往後,這樣的夢你每晚都要做,怎麼樣,有沒有很期待?”

如此,小半個時辰,白鶴染將人從水裏撈出來,依然像來時那樣拖在地上,像拖死狗一般把人又給拖了回去。從後院兒到前院兒,進屋,扔在牀榻上。

次日清晨,白興言在冷顫中醒來,一夜驚魂,直到徹底醒過來依然心驚膽顫。

這個夢太可怕了,他怎麼會夢到掉進水裏?怎麼會夢到自己反覆不停地被水淹?被夢魘住的記憶太深刻了,那麼努力的想要醒過來都不行,差一點就在夢裏死掉。

太可怕了,他從來沒有做過這麼可怕的夢。

白興言下意識地去拍心口,這才發現自己的衣裳都是潮的,頭髮也是溼乎乎的,就好像之前真的整個人掉進水裏,這會兒成了半乾不幹的樣子。

他一下子心裏就犯了合計,難道是午夜夢迴出的汗?不對,汗怎麼可能出這麼多?

他頓時心驚,“來人!來人!”

有暗衛迅速進了屋,白興言急問:“昨夜可有發生過什麼?可有人進了和合園?”

暗衛搖頭:“沒有,昨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老爺爲何要這樣問?”

白興言聽得直皺眉,“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你確定?”他大怒,指指自己這一身,“那你給本國公解釋解釋,我這一身溼潮是怎麼回事?我頭髮上的水又是怎麼回事?你別告訴我什麼都不知道,那本國公養着你們又有什麼用?”

暗衛大驚,與此同時,剛走到屋外的元赤聽到聲音趕緊衝了進來,白興言的模樣把他也嚇了一跳,隨即看了身邊站着的暗衛一眼,沉聲問道:“說,怎麼回事?”

那暗衛一臉茫然,“屬下的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昨夜風平浪靜,和合園裏什麼特殊的事情都沒有發生,屬下等四人守夜,並沒有發現有外人進來。”

元赤皺着眉沉思了一會兒,之後對白興言道:“主子,暗衛不會說謊,不知老爺您自己可有察覺昨夜有什麼不對勁之處嗎?”

白興言也冷靜下來,他相信元赤的話,暗衛不會說謊,可是昨夜……“昨夜倒是做了個噩夢,其他的本國公也並未有所察覺。”再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裳,疑惑依然揮之不去,“噩夢能讓人變成這個樣子?”

元赤想了想,說:“或許是汗浸溼了衣裳和頭髮,老爺做的夢是不是很恐怖?有時候夢境太過逼真太過令人恐懼,是會讓人發出許多汗來。”

白興言又回想起昨夜那個可怕的夢來,一瞬間,溺水產生的窒息感覺又襲上心頭,讓他幾乎站立不穩,險些跌倒。

元赤扶了他一把,“老爺臉色不好,需要休息,要不要屬下去請個大夫來?”

白興言剛想說好,可隨即想到京中現在沒有多少大夫,都去湯州府了,僅剩下的診費要得極高,白府現在捉襟見肘,最怕的就是花銀子,哪來的錢請大夫啊!

於是擺擺手,“不用,歇一歇就好了。從今夜起,守夜暗衛加到六人,務必盯好動靜。”

元赤和那暗衛齊聲道:“屬下遵命。”

白興言令二人退下,自己坐在牀榻邊上,好半天都緩不過神來。

真的是噩夢所致嗎?他的膽子就那麼小,在夢裏都能嚇成這樣?又或者說,昨夜溺水真的是夢?爲何他竟覺得那麼真實?好像親身經歷一樣,所有的一切都歷歷在目。

四周漆黑一片,空間狹小,掙扎幾下就能碰壁,人被倒吊着,大頭朝下……

他坐不住了,站起身走出屋子,直接繞到後院的水井邊。

如果料得沒錯,夢裏的空間應該是水井,他應該是被人拎住腳踝倒吊在水井裏,浸下去就提上來,然後再浸下去,如此不斷重複着。

他能清楚地記得自己嗆了很多水,冰冷的井水灌入口中,讓他覺得自己就快要被淹死了。於是拼命的掙扎,拼命的想要醒來,但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眼皮子沉得像壓了重物,所以才讓他產生了自己是在夢魘中,是在經歷一場噩夢。

可是,如此真實的感覺,真的是噩夢嗎?

白興言雙手扶在井邊往水中看去,這一動作剛好讓他低頭先看到自己的手,那一刻,腦子嗡地一聲炸起!

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