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微微發紅的雙眼,看着她強裝鎮定的摸樣,他的心微微發緊。
到底,有些傷害對她來說是旁人無法體會的。
安樂侯猛地看見肖琴走進來,他臉上瞬間驚了一下,“琴兒…你,你怎麼在會在這?”
侯夫人自己也是驚愕了一瞬,不過她很快恢復正常,雖然那一瞬間是有些心虛,但一想到導致了今日這種場面的就是肖琴。
她便又不覺得愧疚什麼。
在她看來,幾年過去,大家爲肖琴做的已經夠多,也該到肖琴爲家人付出的時候。
心裏是這麼想的,所以她看向肖琴的眸子是那般理直氣壯。
肖琴看了眼自己的父親,再看向母親時,本以爲自己沒什麼事,可當她看到母親的態度和淡漠的神情時,內心還是沒出息的抽痛了一下。
不過幸好自己進來之前已經做過心理建設,所以很快便能拉回自己的思緒。
這會兒安樂侯已經走到她身邊,愧疚的看着她,想要伸手拉住她。
想問她…聽到了多少。
可肖琴卻對他笑着搖搖頭,然後走到葉二跟前,跪了下來。
這一舉動直接就讓在場的人紛紛臉色驚變。
葉二着急的去攙扶她,可卻看到了她眼底的絕望,他的手在半空中僵硬住。
或許…他不應該這般拆穿那些血淋淋的事情。
其實對他來說,不過是在皇帝面前說幾句話的事情罷了。
被皇帝信賴之後,他也曾想過幫肖琴的兩個哥哥調回京,因爲他知道她一直充滿了對兩個哥哥的愧疚,她比誰都想讓自己的兩個哥哥回京。
可他沒有那麼做,不是因爲他不想,而是他覺得如今的朝堂,回京任職未必是好事。
如今的朝堂,烏煙瘴氣,當今皇帝又是眼盲心瞎還多疑。
這種時候侍奉天子身邊未必是件好事。
而且他很清楚,皇帝根本活不了多久,朝堂即將迎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安樂侯府向來走的是明哲保身的路,新皇登基,需要培養自己的臣子,像安樂侯這般無功無過的家族,到了那時候適當的表示一下忠心,哪還會愁回不了京?
只是他沒想到安樂侯夫婦是這般着急。
尤其是侯夫人竟然主動提出要將肖琴嫁給他這事,着實是他完全沒想過的。
肖琴那雙讓人看了都會心疼的眸子哀求似的盯着葉二,讓他無法動彈。
安樂侯夫婦見到肖琴突然下跪,兩人的臉色白了白。安樂侯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可侯夫人卻是不滿的。
在她看來,肖琴可是安樂侯的郡主,旁的不說,光是一個郡主身份就不應該給葉二這種剛入官場的楞頭青下跪。
這完全是將她們安樂侯的臉往地上踩。
於是在葉二和安樂侯還沒做出反應時,侯夫人就一臉憤怒,猛地衝上前去,甚是粗魯的抓住肖琴的胳膊,咬牙切齒般說道,“你給我起來!”
肖琴不肯,無力道,“母親,我知道您想做什麼,別的女兒或許不懂事,但女兒很清楚,求人時的態度,絕不是您這個模樣。”
“你…你這個孽障!”
被自己女兒下了面子的侯夫人鬆開了拉肖琴的手,猛地擡起來就想狠狠的抽肖琴一巴掌。
肖琴就知道會有這一幕,她沒有想過要躲,反而是閉上雙眼,想要承受這一巴掌。
不過葉二就在這,他怎麼可能捨得她在他自己的眼皮底下被打。
只見葉二陰沉着臉,在侯夫人的手落下去前,一把抓住侯夫人的手腕,用盡全力將侯夫人往後一推。
侯夫人往後踉蹌幾步,幸好有安樂侯在身後及時扶住了她,不然免不了一摔。
穩住身體後,侯夫人瞪向葉二,“你竟敢…”
她的狠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就聽見葉二略微冷漠的聲音說了一句,“侯夫人可是忘了自己是做什麼來了?我倒是覺得郡主說的在理,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侯夫人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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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二也不是個軟性子,先前願意跟這兩人好聲好氣的說話,完全是因爲這兩人是肖琴的生身父母。
可如今她竟敢在他眼皮底下就要對肖琴動手,他自是不能袖手旁觀,也不允許自己再給她們好臉。
尤其肖琴離他這麼近,他已經很清楚看到了她臉上的巴掌印。
明明今日從茶館離開時還好好的,現在卻有這麼明顯的痕跡,完全不需要多想就能想到這一定是侯夫人打的。
看她方纔揚起手時那般自然的動作,這一看就是經常打。
看來那安樂侯府已經不適合肖琴。
被葉二這麼一威脅,侯夫人確實將要脫口而出的話給嚥了下去。
肖琴看了眼葉二,眼底的感動呼之欲出,但爲了不讓自己的母親太過難堪,她還是主動開口道,“葉大人,我知道這事甚是強人所難,可眼下唯一能幫我們安樂侯府的人就只剩下葉大人了,還請葉大人能幫忙,只要葉大人能幫這個忙,無論要肖琴做什麼,肖琴都願意。”
其實她也很清楚,現在就憑葉二的身份,憑他在皇帝跟前如此得臉,他想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
她們安樂侯府早就是個落魄的侯府,若不是世襲下來的爵位,他們什麼都不是。
所以她甚是清楚,現在的安樂侯府根本不配跟正得寵的葉府相提並論。
想到這一點,她又補充道,“只要葉大人願意幫忙,肖琴願意賣身爲奴,一輩子伺候葉大人。”
“琴兒!”
“肖琴!”
賣身爲奴這話一出,安樂侯和侯夫人立馬就崩不出了。
兩人的呵斥聲同時響起,肖琴卻好像聽不見似的,她只看着葉二,腦海裏只想快些解決這件事。
她的臉皮沒有自家母親那般厚,也沒辦法做出訛人之事。
京中有沒有傳出關於她和葉二的謠言她葉清楚,她母親說的一切不過是她自己編撰出來的。
但她明白,天下沒有白喫的午餐。
想要葉二幫忙就得付出一定的代價,娶她這件事明擺着就是葉二喫虧,所以她不奢望能做葉二的夫人,但奴婢卻是可以。
反正她留在侯府也是會被母親許人家,她這輩子無心婚姻,既然如此不如直接賣身爲奴,還能換來兩位兄長的迴歸,她覺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