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帝收義女陸朝朝,賜封號昭陽。
此話一出,衆臣譁然。
昭陽?北昭的太陽?
昭又同朝,可見皇帝真正花了心思的。
昭陽,北昭的太陽,北昭的中心,陛下會不會太過了??
一衆老臣聽得封號昭陽,面色微變。
陛下想認義女,想封公主,不過是個小公主,衆臣也不至於反對。
可賜封號昭陽,已經凌駕於皇子皇女之上。
如今陛下的子嗣,皆沒有封號。
一衆嬪妃紛紛紅了眼眶,蕭妃更是咬牙,她看了眼父親蕭國舅。
蕭國舅老神在在,壓根不搭理她。
蕭妃恨得咬牙,自從陸朝朝去了蕭家,她母親和弟弟,侄兒,便暴斃而亡。
母親臨死前只捎來口信,陸朝朝必死。
她本就怨恨陸朝朝!
更何況,她所生之女謝以寧,是陛下唯一的公主。
她都不曾有封號。
陸朝朝憑什麼配?
“陛下,不過是記名公主,封號便不必了吧?陛下喜歡,認她做女兒,已經是天大的福氣。”蕭妃抿了抿脣。
“真正的皇嗣都不曾有封號,若給一個義女,豈不是讓人看輕皇室?”
蕭妃微斂着眉,掩去眼底怨毒。
陛下,你瞎了嗎?
以寧是你唯一的女兒啊!
你放着自己女兒不寵,竟去寵一個外人?
諸多榮耀加身,她配嗎?
蕭妃冠絕京城,妹眼如絲,看着皇帝委屈的幾乎落淚,平日裏皇帝最喫她這一套。
皇帝心頭一緊,偷偷瞥陸朝朝的神情。
瞧見她眼神直溜溜的看着貢品流口水,這才鬆了口氣。
“朕賜誰封號,何須你指指點點?”
“朕是太慣着你了。”皇帝高高在上的瞥了她一眼。
“皇子皇女沒有封號,就被人看輕?那他們是多不成器?若自己有本事,怎怕別人輕看?”皇帝言語帶出幾分蔑視。
“可陸朝朝……爲什麼需要?”蕭妃還不死心,封號給陸朝朝,她不甘!
“哦,朕擔心她被人輕視。”
蕭妃心頭一哽,皇帝的偏愛毫不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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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封不封?”陸朝朝小聲說話,拉了拉他的龍袍。
“不封,沃就回家啦?”
【太子哥哥說,封完會有宴席。】
【到底還開不開席?幾個菜啊?我能喫多嗎?我有十二顆牙齒啦……】
陸朝朝心頭急的上火。
【孃親總說嬰孩喫多不消化,不許多喫油膩之物,要多喫奶和蔬菜。】
【可我真的不想喫菜。】
【想喫菜,爲什麼我不投胎當頭牛呢?】
“噗……”太子死死的抿着嘴,眼淚都憋了出來。
陸朝朝的心聲,總是來的猝不及防。
皇后瞥了他一眼,太子輕咳一聲,又恢復往日的淡漠。
“封封封。”皇帝擺了擺手,深怕她跑了。
蕭妃便晾在原處,身側的小公主死死瞪着陸朝朝。
都怪她,都怪她。
陸朝朝絲毫不曾放在心思。
她只惦記着,什麼時候開席?今兒幾個菜?
一整套流程下來,陸朝朝餓的前胸貼後背,甚至瞪着貢品流口水。
“擦擦口水,馬上開席。”太子偷偷擦去她嘴角口水。
陸朝朝名字記上皇室族譜,上玉牒的那一刻。
突的……
無數喜鵲自四面八方飛來。
口中銜着一只只嬌豔的花朵,在皇宮上空盤旋飛舞。
“快看,天上是什麼?”宮人紛紛擡頭。
無數鮮花自上空灑下。
皇帝一怔,低頭看向陸朝朝。
她正踮腳伸手觸摸供桌上的燒雞,偷偷揪下雞屁股,丟進嘴裏。
臉頰高高鼓起,像只小倉鼠。
“是祥瑞,是祥瑞!”
“天降祥瑞,天降祥瑞!北昭得此福寶,定會被上天護佑,昭陽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禮部方大人高呼而起,對着陸朝朝便大呼千歲。
“祥瑞降臨北昭,是北昭之幸啊。”
“陛下,北昭有福。”
文武百官瞧見這一幕,紛紛跪下朝拜昭陽公主。
皇帝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抱起陸朝朝看向先祖牌位。
父皇,兒子將她認作北昭公主咯。
皇帝眉眼露出歡喜。
宴席。
滿朝文武都在議論陛下新認的昭陽公主,唯獨陸遠澤和姜大人被排擠在外。
他倆,被踢出了羣聊。
而陸朝朝,忙着摟席。
東凌國來的質子玄霽川低調的坐在角落,最近東凌冒犯北昭,他的日子不好過。
宮人最是會踩高捧低。
他本是質子,東凌又冒犯北昭,皇帝厭棄,導致他日子過的極其艱難。
玄音公主已經指婚大皇子。
只待年後成婚。
玄音擔憂的看向胞弟玄霽川,他倆在東凌不受寵,否則也不會送來和親,送來做質子。
如今兩國開戰,質子便略顯尷尬。
她看到玄霽川連衣袍都是溼的,面色也蒼白的駭人。
心疼的直落淚。
【玄音姐姐怎麼哭啦?】
【心疼弟弟?】
【原書中,玄霽川在北昭受盡侮辱,歸國後,強勢上位,做了東凌王。東凌在他手上變得極其強大。】
後期,給陸景瑤添了不少亂。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陸朝朝晃悠悠的站起身,小短腿朝玄霽川走去。
玄霽川今年十二歲,皇帝爲表仁義,將他一同送進了國子監。
可國子監中皆是朝臣之子,最是少年意氣的時候。
他們折辱他,逼迫他跪在地上學狗叫,學狗爬。
他不願,便被人打斷了肋骨。
此刻他盤腿坐在席間,呼吸之間,好似萬箭穿心,痛得他直不起腰。
少年握着銀箸的手,輕輕顫抖。
衣袍下,更是有數不盡的傷。
眼神泛紅,像一只隱忍的狼崽子。
“大哥哥,泥出血啦?”陸朝朝軟軟糯糯的問。
氣他把自己當熊崽子踩在腳下,可事後他又送上好喫的豌豆黃。
陸朝朝早已原諒他。
玄霽川抿着脣沒說話,輕輕擦了擦嘴角的血跡。
“大哥哥,誰欺負泥啦?”
“朝朝給泥出氣!”陸朝朝雙手叉腰,一副兇巴巴的樣子。
“沃要告訴皇帝爹爹!”她想要拉着玄霽川站起身,可玄霽川肋骨被打斷,一動便鑽心的疼。
額間大汗淋漓。
小傢伙攥着他的手,暖暖的,驅散了一絲冰冷。
玄霽川搖了搖頭,皇帝怎會爲他做主?
更何況,東凌冒犯北昭,關係本就緊張。
他啊,這條命怕是要丟在北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