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之後,嚴一諾着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這份焦躁不安,在看到徐子靳被推出來之後,就跟當頭淋下一盆冷水,將嚴一諾的恐懼都澆滅了。
她是現在唯一陪伴在徐子靳身邊的人,不能亂,不能慌。
徐子靳還沒醒,暫時住在醫院安排的病房裏,嚴一諾一邊輕輕拍着豆芽的後背,一遍在想對策。
手術不能拖,所以務必要三天內進行,可肝臟移植的人選呢?
在嚴一諾出神地考慮這件事的時候,不知道徐子靳是真的清醒過來了,還是被豆芽咿咿呀呀的聲音吵醒了,他的身體恢復了知覺,慢慢地睜開眼睛。
發現嚴一諾就坐在自己的旁邊,而四周竟然還是醫院。
徐子靳有些驚訝,這是什麼情況?
這種經歷,還真的有些新奇,當然,主要指的是一醒來,嚴一諾就在身邊的情況。
嚴一諾擰着眉,一臉愁眉不展的表情顯而易見,似乎遇到什麼煩心事。
徐子靳發現身上有些無力,勉強動了一下,便是這個動作,將旁邊的嚴一諾驚醒。
發現就在自己遊神發呆的時候,徐子靳竟然醒了,她連忙站了起來。“徐子靳,你……你醒了?”
聲音帶着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顫音。
而徐子靳一向對她的事情極爲上心,怎麼會聽不出來?
他順勢坐起來,點頭。“醒了,我怎麼在醫院?”
剛纔的事情,他真的沒有太大的印象。
這句話,戳中了嚴一諾的淚腺,原本沒有涌下的淚水,就跟開閘的洪水一般遠遠不絕,淚流不止。
“你生病了,暈了過去。你自己的身體不舒服,難道從來沒有檢查過嗎?”
“嗯?”
他面帶疑惑的表情,讓嚴一諾生氣又無奈。“醫生說……”
“哐當”一下,門口,傳來一道急促的開門聲。
嚴一諾意料不及,忘了自己要說的話下意識回頭,卻見外面站着一臉焦慮的徐老太太。
看清來人,嚴一諾的嘴猛地張大,完全無法回過神來。
怎麼老太太……這麼神速地出現在了這裏?
她以爲,明天這個時候能到,已經是最快的了。
“子靳,你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老太太跑得急了,臉色發紅,氣息不穩,可見來得路上有多趕。
聽到老太太的聲音,嚴一諾的思緒回籠,確定這並不是自己的錯覺,老太太確實來了。
她“蹭”的一下,起身,手足無措地看着她。
那邊,老太太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徐子靳身上,壓根沒注意到嚴一諾的緊張。
“怎麼好端端的會這樣?每年的檢查你到底有沒有按時做?”老太太走進來,又擔心又生氣。
徐子靳要坐起來,老太太連忙搭把手,扶着他坐好。
“媽,您怎麼過來了?”徐子靳帶着疑惑。
剛纔嚴一諾的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他還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出了什麼意外。
在老太太聽來,徐子靳這是在隱瞞自己,氣得紅了眼眶。“我不過來,看着你出事是不是?這是什麼時候發現的?還是說,早就發現了,你卻一直瞞着我?”
這話說得徐子靳一頭霧水,自己這是垂危了?所以才惹得老太太反應這麼大?
下意識地擡眼,看站在老太太身後存在感不強的嚴一諾,他還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到底如何呢。
接收到徐子靳的目光,嚴一諾走了出來,眼淚沒了,一雙眼睛倒是跟兔子一樣紅通通的。
“老太太,他或許還不知道情況。”嚴一諾默默地說。
“徐子靳,你最近,是不是經常嘔吐?”
徐子靳掃了她一眼,認真思考了一下,“有過幾次。”他以爲只是胃病而已,察覺不舒服的時候便喫胃藥。
難道,不是?
“到底是什麼情況?”徐子靳擰眉問,她們的表情都很緊張,可見真的是出了什麼事情。
“醫生說你的肝有問題,需要切掉,再移植健康的肝臟進去……”長話短說跟徐子靳解釋了一遍,原本疑惑的男人,當下瞭然。
肝出問題了要切掉移植?
這個答案,完全出乎了徐子靳的想象。
他一向注意身體,鮮少生病,上一次住院是人生第一次,而這一次竟然直接因爲肝出問題而倒下了?
“肯定是應酬喝酒喝多了,酒精傷肝啊,我叮囑了你多少次,就算是推了,也不要一味跟那些人喝……”老太太在旁邊抹眼淚,責備他。
子女生病,最擔心的莫過於父母。
“媽,這事沒有這麼糟糕,您別太擔心。”徐子靳淡然地說。
“誰說不糟糕?這都暈倒進醫院了,還不糟糕?是不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了,才叫糟糕?這句話,老太太不敢說出口。
她已經承受過這種錐心之痛,這要是再來一次,鐵定會崩潰。
嚴一諾被老太太忽然爆發的怒氣嚇了一跳,倒是徐老太太,剛纔那句話脫口而出之後,哭得傷心不已,難以自持。
她頓時大概猜到了什麼,嘴角的笑容異常苦澀,伸手輕拍徐老太太的後背。“老太太,身體要緊,這事總會有圓滿解決的辦法。”
雖然這麼安慰徐老太太,但嚴一諾自己卻沒有多大的信心。
如果手術及時的話,對徐子靳的影響會降到最低。
但是一旦這個過程出什麼紕漏,結果也絕對會很糟糕。
“好,好。”徐老太太也知道自己太過了,畢竟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解決,而不是流淚。
“醫生呢?醫生怎麼說?手術嗎?要怎麼做?”老太太抓着嚴一諾的手,緊張兮兮地問。
老人家的力氣有些重了,抓痛了嚴一諾。但這個時候,她也萬萬不會說什麼,將醫生的話複述了一遍,老太太有些失神。
她和徐燦陽年紀都大了,早就捐肝的範圍之外,況且血腥條件,也不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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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一諾也愁眉不展,如果可以,她倒是很樂意給徐子靳捐,但實際的情況是,她也不具備這個資格。
看她一臉思索的表情,老太太就大概猜到嚴一諾在想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