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受了藥物的影響,但是這孩子卻十分的強健,幾幅保胎藥下去如今已無大礙了,只是這保胎藥卻是一點不能停,得多多臥牀靜養纔是……”
孫太醫小心的給牀上的李金金診了脈,又頂着一旁胤禛的威壓,十分謹慎的措辭道。
“需不需要再弄些人蔘過來,給姐兒補一補身子?”胤禛聽到孫太醫的話,這才心裏安定了幾分,隨後卻又緊張的詢問。
孫太醫趕忙躬身道,“人蔘燕窩之類的東西雖好,但是卻也不能補太多,微臣擔心李姑娘的身子弱,有可能會虛不受補……”
胤禛這才微微頷首,吩咐下人帶太醫出去,自己則臉上帶了幾分喜色,去瞧牀上女子的神情,見她目光柔和,便笑着伸手去摸她的腹部,低聲道,“這孩子果真是個福星,便是遭了算計也能逢凶化吉,將來一定是個好孩子。”
李金金感受到男人手中的溫度,一張鵝蛋小臉雖然還帶着幾分蒼白,但是卻比之前好上了太多,便也擡眼去看他。
胤禛見她遭此大難,神情都沒有了以往的靈動活潑,反而藏了幾分黯然之色,這讓他的心頭驀然一痛,下意識的去抓她雪白的手指,拿在脣邊輕啄。
她的手指養的纖細柔軟,在他火熱的掌間帶着說不出的柔膩,甚至還能嗅到她身上的獨有的香味,男人剛剛握緊,卻感覺到掌心那手指似乎往回抽了抽,胤禛不由微微皺眉,不自覺的握的更緊了。
“姐兒,你怎麼了,怎麼神情鬱郁,莫不是被驚到了,我讓下人給你煮些安神藥?”
李金金看着面前的這個男人,他的眼中只有關切和熱忱,便強撐着心裏的無可奈何,柔聲道,“四爺莫擔心,只是剛剛滑胎,身子太過虛弱,打不起精神來。”
她微微垂眸,繼續說道,“可能睡一會兒就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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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柔軟清亮的嗓音帶着無盡的疲憊,似乎真的很累。
胤禛原本關切的目光,在感知到她晦暗的神情後,黑眸中劃過一絲暗芒,但是握着她的手卻緊了緊,最後,男人還是長嘆一聲,掩蓋住心中所有的情緒,不知道做了怎樣的忍耐和掙扎,這才緩緩鬆開了掌心的手。
恰好此時,馬嬤嬤帶着杏兒,從外面進來,端了碗保胎藥進來。
胤禛這才站起身來,讓下人服侍她吃藥,自己則攥拳面無表情的站在了一邊,直到見李金金把一碗藥都喝了下去,這才沉聲吩咐道,“姐兒今日身子不適,你們務必好好伺候着,再不能有任何閃失。”
馬嬤嬤和杏兒連忙跪下應了。
男人又轉頭看向牀榻上蒼白的人兒,見她低垂着頭不肯看他,只能捏了捏手心,轉身離去了。
李金金見他走了,心裏才悄悄的鬆了口氣,她知道那個男人城府極深,雖然治了烏拉那拉氏的罪,卻也不過是佛堂幽禁,他現在還動不了烏拉那拉氏。
只是他心思那般深,會不會懷疑到自己身上,這纔是讓李金金不安的原因。
烏拉那拉氏好歹還有個爹在後面撐着,她有個啥啊,她穿的這個身份實在沒有可取之處,是生是死還不是胤禛一句話的事,所以李金金一再告誡自己萬事必須小心,絕不能行差踏錯。
她隨便說了幾句,便支走了杏兒和馬嬤嬤,兩人只當她累了要睡一會兒,便誰也不敢打擾的悄聲退下了。
李金金這纔拿出玉瓶,喝了幾滴靈泉,感受到腹部漸生暖意,這才伸手去摸肚子,心中卻道,這胎兒說到底也是她肚子裏的一塊肉,是她在這個時代血緣最親密的人了,若是真的落了,卻也心疼。
如今看胤禛那模樣,時刻的盯着,就怕這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每日保胎藥都要盯着她喝完。
這孩子怕是一定要生下來了……
想到這裏,李金金心中又悲又喜,她自己如今都是個身不由己的狀況,卻要帶着個孩子,日後真要被困在這後院裏了,但是如今卻也想不出別的辦法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說不定會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這般想通之後,李金金便覺得渾身舒服多了,她吃了安胎藥,很快就躺在牀上沉沉的睡過去了。
胤禛處理完手頭上的事,心思卻飛到了今天李金金蒼白的臉色上,心中忍不住微微嘆氣,他知道這次姐兒和孩子遭了大罪,雖然他幽禁了那烏拉那拉氏,卻沒有廢了她的名分,姐兒心中說不定會有疙瘩,這才一直神情鬱郁。
只是這前朝和後院,本就是關係錯綜複雜,若是真的在這個時候廢了烏拉那拉氏的嫡福晉之位,其父肯定會有意見,到時候因爲這個,動搖了前朝的苦心佈置,豈不是功虧一簣。
胤禛從小性子便隱忍,總是覺得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若是別的女子受了這委屈,最多也就賞賜些寶貝安撫一下,可是若是他的姐兒……
胤禛一想到姐兒那張憔悴蒼白的小臉,心中就是一痛。
手裏的書也看不下去了,便直接把蘇培盛喚了進來,道,“去問問馬嬤嬤,今日姐兒都做了些什麼?動作仔細些,別驚擾了姐兒。”
蘇培盛微微一愣,小心的瞅了一眼自家爺,心中暗道,這想知道李氏做了什麼,幹嘛還要自己去偷偷探風,但是卻不敢違逆,於是便去找了馬嬤嬤,細細的問了李氏今日的動向。
這纔回來稟報道,“回四爺的話,李姑娘今日睡了一個時辰,吃了飯,要去林子裏逛一逛,被嬤嬤攔了下來,現在正在屋裏看書呢。”
胤禛聞言,卻有些微微皺眉道,“她身子不好,怎麼讓她看書,多傷眼睛。”
蘇培盛暗自抹了把汗,心裏納悶,自家爺幹嘛不自己去看,還得拐着彎讓他去偷偷問。
卻哪裏知道,胤禛以爲李金金生了他的氣,又顧忌她的身子,怕她見了他心情抑鬱,卻又實在想知道她在做什麼,這才糾結了這麼一大圈,遣了下人去問。
他堂堂一個雍親王,哪成想有一天,會因爲擔心一個女子見了他傷神,而如此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