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夫人又道,“奇怪,看着像娶親,可是沒有花轎,也沒有騎馬的新郎官,難道只是下聘。”
“下聘這麼大排場,不知京中那位王公貴子,要娶誰家的小姐。”
她看着女兒,忍不住哀嘆一聲。
她這兩個女兒,沒有一個讓她省心的,以後想嫁出去,怕是難了。
洛寧媛聽母親一說,也有些好奇,撩開車簾朝外看。
寶藍色華蓋,這不是靳珩的馬車嗎。
他去雲隱山那日,乘坐的就是這輛馬車。
洛寧媛捏着車簾的手指微微泛白,看着馬車外道,“娘,女兒認得那輛馬車,是永毅侯府的,八成是靳世子去蘇府提親了。”
看來蘇嫿那小踐人回來了。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洛夫人道,“真是晦氣!”
“說到底,你爹還是因爲靳珩拒婚娶蘇家女,纔會觸怒龍顏。”
“若不是他尋渝國公主有功,又有渝國制鐵師和兩名使臣在京城,就不是連降兩級這麼簡單了。”
“憑什麼因爲他們的喜事,阻礙我們的去路,你去告訴車伕,快些走!”
洛寧媛恨不得給蘇嫿幾個嘴巴,聽見母親罵蘇嫿“晦氣”自然高興,立刻吩咐車伕。
“快些走,不許讓路!”
車伕應了聲“是”,甩了一下馬鞭。
可擡聘禮的隊伍有些長,無論怎麼走,都快不了,馬車到達春熙路時,比平時慢了一些。
春熙路,是明真現在的住所。
洛夫人對洛中淳逼死親女兒一事,一無所知,現在又在和洛中淳鬧和離。
所以明真雖然恨洛中淳,但是不恨洛夫人。
洛夫人,不,也許現在叫她宋氏更合適。
宋氏氣呼呼往玫瑰椅上一坐,明真立刻詢問道,“娘,今日您是怎麼了,可是又跟那姓洛的吵了起來。”
洛寧媛也姓洛,挺不愛聽這聲“姓洛的”。
而且她都來兩次了,姐姐都是對她愛搭不理,不如她今天就讓姐姐“高興高興”。
洛寧媛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姐姐有所不知,我和母親今日來時,險些讓靳珩下聘的隊伍攔住了去路,那叫一個長。”
明真看了洛寧媛一眼,沒言語。
她對靳珩拒婚之事早有耳聞,也知道他有了喜歡的人,只是從來沒見過。
不知哪家女子,有那樣的好福氣,能讓靳珩對她如此着迷,不管不顧……
明真神情難掩落寞,洛寧媛盡收眼底,繼續道,“姐姐還不知道吧,靳珩拒婚就是爲了娶她。”
“蘇文熙的女兒蘇嫿。”
“蘇嫿之前受他爹案子的牽連,還在教坊司待了幾個月,要我說,煙花之地出來的女子,就是手段高。”
“之前她在侯府給靳珩當通房,靳珩當着我的面,就說他們兩人睡一牀。”
洛寧媛話音剛落,就被宋氏喝止了。
“住口!一個姑娘家,胡說八道什麼!”
明真坐在一旁,小臉煞白。
她知道洛寧媛對靳珩有些心思,畢竟她出事以後,洛中淳讓永毅侯應下兩人的婚事。
就算以前沒有,後來也會有。
她即便知道,洛寧媛是故意這麼說的,心裏還是不舒服極了。
洛寧媛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見姐姐不說話,又道,“姐姐,你聽見這些不生氣嗎。”
“你們青梅竹馬,感情甚篤,他不會以後娶了妻,就不管你了吧。”
明真聽到這裏終於忍不住了,一聲怒斥。
“住口!”
“我跟靳世子清清白白,他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怎能容你如此詆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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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寧媛笑了笑,“姐姐就別裝了,誰不知道靳珩喜歡你,不然當初爲何要約你出來,這些年還如此照顧你。”
“憑什麼他風風光光娶妻,你卻要孤孤單單,還是說靳珩許了你什麼,娶妻之後要收你爲妾。”
宋氏聽到這裏,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明真氣得站了起來,怒指着洛寧媛,“你給我滾出去!”
洛寧媛笑着道,“姐姐,你這是做什麼,妹妹在爲姐姐打抱不平啊。”
明真氣道,“我不怕告訴你,當年靳珩約我出來,就是爲了和我退親,他這些年照顧我,只是覺得對我有所虧欠,因爲他不像你們洛家人這麼冷血!”
“什麼!”
“什麼……”
宋氏和洛寧媛幾乎異口同聲,前者詫異,後者疑惑。
宋氏問道,“你說什麼,靳珩當年約你出來,就是爲了跟你退親!”
明真點頭,“沒錯,這是他後來才告訴我的,他根本就不喜歡我,不想彼此蹉跎。”
宋氏一拍椅子起身,“這叫什麼話,不喜歡,不想蹉跎,親事是他娘當年應下的,他娘不在了,他說反悔就反悔。”
“他約你出來退親,害你被……”
宋氏說到這裏頓了下,“現在他風光娶妻,你卻姻緣艱尋,清白盡毀,世間哪有這樣的道理!”
明真聽見孃親提起“清白”二字,臉色白了白。
“世子兩次救我性命,早就不欠我什麼了,孃親莫要再提起此事。”
她又一指洛寧媛,“還有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那些齷齪的心思,你喜歡靳珩,他卻不喜歡你!”
“若不是你死皮賴臉,讓洛中淳去求陛下賜婚,你現在也不至於名聲盡毀。”
“你活該!”
“你……”洛寧媛氣得站起來了。
靳珩當年約姐姐出來,竟然是退婚。
剛剛她還有點愧疚,覺得自己不該在靳珩的信上動手腳,將消息透露給嚴驍,又派人去京兆尹院門口鬧事。
畢竟姐姐小時候,對她還算不錯。
可聽見姐姐竟然罵自己“齷齪、死皮賴臉”。
還揭她的傷疤,說靳珩不喜歡她,名聲盡毀,她僅有那點愧疚,立刻消失殆盡。
姐姐和蘇嫿一樣,都是踐人!
宋氏不高興了,“寧媛說的也不是完全錯,這件事是該討個說法。”
“寧淑,娘就問你一句話,若是讓你給靳珩做良妾,你願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