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只要是葉茂生產的衣服,標簽處都會印上這個圖案,但白聞賦袖口的圖案顯然不是印上去的,而是出自手工繡製。
跟葉芸熟悉的人都知道,自從她把裁縫鋪子關掉後,就不對外接那些零碎的活計了。只做一些高檔成衣,由於每件衣服都是她花了心思設計製作的,費事耗工,因此只要是出自她手工製作的衣物,完工後,她都會親手繡上這片葉子。
久而久之,這便是心照不宣的事了。在坐的幾位太太平日裡跟葉芸關系走得近,有幸穿過葉芸親手做的衣裳,自然是一眼就認出了圖案。
“這不是葉茂的商標嗎?”何太太詫異地看向葉芸。
梁太太已然湊近看了眼,說道:“不是印上去的。”
言下之意,這件衣服不是葉茂工廠生產的,那麽疑問便落在了葉芸身上。
梁先生一頭霧水地問白聞賦:“你之前就找小葉做過衣服?”
白聞賦的手指從袖口拂過,只是回了句:“這襯衫是我太太做的。”
葉芸抬起眼睫,如水的杏眼嵌在柔妹的面龐上,眸色暈染,半是糾葛半是徘徊。
在眾人向葉芸看去時,她睫毛微顫,斂下視線。
盡管事情聽來有些蹊蹺,但葉芸本人就在場,她一直沒說話,其余人當然也不好妄加猜測。一頓飯吃下來,氣氛總歸是有些微妙。
不久葉芸便告辭了,她同眾人告別,眼神瞥過那道巍然的身影,白聞賦的眼裡泛著清幽的光,籠罩在她身上,目光短暫地糾纏,分離。
梁太太將葉芸送到門口,回頭瞧了眼,私下問了她一句:“白老板身上那件襯衣是你做的嗎?”
梁太太說的是衣裳,問的卻是背後的意思。
葉芸晃了下神,回答她:“是他太太做的。”
梁太太笑了笑,沒再多問,讓她路上慢點。
葉芸剛離開梁家,便有人追了上來叫住她:“葉小姐。”
葉芸認出向她走來的是白聞賦的人,那天舞會上,就是這個魁梧的男人守在屏風外面不給她進去。
“什麽事?”她停下腳步問他。
“白老板說那天在舞會上誤拿了葉小姐的東西,想明天登門拜訪,將東西還給葉小姐。”
“我在這等著,你拿來給我就是。”
“白老板說東西貴重,沒帶在身上,希望明天去貴府親自還給葉小姐,不知道葉小姐明天傍晚前後有沒有空?”
葉芸垂下眼簾:“我要是沒空呢?”
大塊頭一板一眼道:“白老板會等到葉小姐有空為止。”
葉芸盯著他:“你叫什麽?”
“魯子。”
“真名。”
這大塊頭四四方方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種難以啟齒的尷尬表情,跟他這粗曠的長相極不協調,葉芸甚至覺得他好似在難為情,她不理解問個名字有什麽難為情的?
隨後,這大塊頭吞吞吐吐地說:“張秀花。”
“啊?”
這位上次還對她態度強硬,將她攔在屏風外面的漢子,此時面對她,臉色漲紅。
葉芸壓住嘴角的笑意,同他揮揮手:“回頭見,秀花同志。”
……
自從馬建良得知傍晚白聞賦會造訪後,換了身板正的衣服,還一本正經地問葉芸:“你說,他見著我不會打我吧?”
葉芸擰起眉:“他打你做什麽?特意登門為了打你嗎?”
“我們要是真打起來,你幫誰?”
“你是嫌命太長嗎?非要找他打架?”
馬建良正色道:“那可不好說,他上次見我就想打我了。我事先跟你說好,他要真打我,我可不會顧及你面子,肯定會還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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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芸輕飄飄地說:“他不會給你還手的機會。”
“……”
馬建良轉而問道:“你到底怎麽想的,還準備跟他來往嗎?”
葉芸順著被風吹起的白色紗簾,看向陽台外面,沒有回答。
昨天臨別前她並沒有告訴魯子她住在哪裡,如果今天傍晚白聞賦真能摸來,也就印證了他已經打聽過她的情況。就是不知道他清不清楚她現在和馬建良住在一起,從前,他總是很介意她跟馬建良來往。
葉芸悠悠轉回視線盯著馬建良,眼裡閃過複雜的神情:“你要麽……回避一下?”
馬建良剛整理好衣領,扶正眼鏡,欣賞著自己的容顏,聽見這話,反問她:“我為什麽要回避他,這是滬都,不是二尾巷,他能拿我怎麽樣?”
葉芸笑了下,便不再說話,起身打開陽台的門。
夕陽緩慢地從天際下墜,葉芸坐在陽台的軟椅上,看著洋坊街上斑駁的磚牆和熙攘的人影,早已平淡的內心,還是會因為他的出現,重新激起渴望。就像是身體中的一種本能,既害怕又向往,想理性卻無法克制,遇見他,所有章法都亂了,這樣失控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葉芸的生活中了。一輛黑色的皇冠轎車停在樓下,葉芸視線往下輕瞥,白聞賦穿了件半長風衣從後座走了下來。
他立在車子邊抬起頭,目光交匯,夕陽用它獨特的手法給她身上的素色長裙點綴出奇藝變換的色彩。她僅僅坐在那一動不動,便儀態閑雅,美目流盼,像一幅構圖絕倫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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