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淡淡的尷尬與不安彌漫在葉芸的臉上。
晚餐前,大家結束了牌局,從牌室出來後便去了院子透透氣。走到半道,葉芸想起來貝雷帽丟在了牌室,又折返回去拿。
葉芸拿完帽子從前廳穿到後院,剛踏出後門便聽見機匣清脆的“叮”響。
她順著聲音看過去,白聞賦嘴裡叼著煙,手中的打火機無意識地一開一合,他側過頭時,眼底蓄滿了碎芒,冷雋卻也燙人。
他的目光落在葉芸身上,漫不經心地打量。躍動的裙擺從他眼前晃過,腰收得窄窄的,荷葉邊被風吹得蕩漾,再加上那頂秀氣可人的貝雷帽,甜得讓人想一口咬下去。
白聞賦的眼裡浮著一抹躁動的影子,出聲道:“我那天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
葉芸腳步略頓:“什麽問題?”
他眼神浸在余暉裡,似被點著:“我要是沒有女人,你會不會想跟我撇清關系?”
葉芸的心跳空了半拍,他眼裡的余暉仿若也燒到了她的身上,清風微徐,傍晚的空氣中夾雜著茉莉的馨香,幽幽淡淡,卻又撩動人心。
她下巴輕昂,剔透的眸子染著綺麗的晚霞。
“所以你有嗎?”
白聞賦咬住煙嘴,眼神像隔著霧,迷離惝恍。
葉芸沒有從他口中得到答案,便不再停留,走回那些太太身邊。
第58章
晚餐備好後, 梁太太過來請她們移步到餐廳,梁先生已經帶著白聞賦先落座了。
圓桌上,梁先生和梁太太分別坐在白聞賦的兩邊, 葉芸被安排在他對面。開席不久後, 梁先生對葉芸道:“小葉啊,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事嗎?我這位朋友想找一位手藝精湛的裁縫,我聽我太太說你今天會過來,所以想問問你, 有沒有意願接白老板這單生意?”
葉芸面上掛著淡笑,溫和地回道:“我現在時間緊張,能接的活有限, 一般情況下, 只接熟人的單子。男士,特別是已婚男士的單子我是不方便接的。”
梁先生還是頭一次聽聞葉芸接活有這個規矩, 便轉過頭看向白聞賦:“我還沒問過你,你現在結沒結過婚?”
桌上其余人看似夾著菜, 實則全都豎起了耳朵。
白聞賦將外套脫了交給一旁的傭人,神情肅然:“我跟我太太分開了。”
葉芸垂眸捏著手邊的茶杯,輕輕晃動。從聽到那句“分開了”,她的內心就再也無法平靜。
鄭太太問道:“是離了?”
白聞賦抬起眸來, 看向她:“只是分開了。”
梁先生頗感意外:“我連你有太太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分開的?”
白聞賦脫了外套後, 裡面是件白色襯衣, 熨燙得一絲不苟, 大概沒怎麽穿過, 看著還很新的樣子。
他低頭整理袖扣,眼神黯了幾分:“有幾年了, 那時候沒條件給她過上好日子,跟著我吃了不少苦。”
葉芸呼吸微滯,喉嚨頃刻哽住。
傍晚時,她問他的問題,他當著這麽多人的面,給了她答案。
蘇紅說白聞賦結過婚了,太太比他小很多。她從沒有想過蘇紅口中的人是她自己。在看見葉芸撫摸無名指上那枚戒圈時,蘇紅露出了複雜的神情,那是她第一次在蘇紅臉上見到如此凝重的表情。
突然之間,葉芸好像明白了蘇紅為什麽沒有再接著說下去,而是匆匆與她告別。
葉芸眼眶逐漸溫熱,其實她並沒有跟著白聞賦過苦日子,那時候他已經把最好的都給了她。他對她從不吝嗇,無論是穿的還是吃的,他總是想辦法讓她用上最好的。如果不是後來發生變故,或許他們孩子都有了。
葉芸拿起茶杯灌下一口水,將往上騰升的情緒強行壓了下去。
白聞賦在說完這句話時,解開了袖扣,將袖子往外卷了一道。
縫在襯衫袖口裡的圖案便顯露出來,梁太太坐在他旁邊,最先注意到,神情愣了下,側過頭來:“白老板這件衣裳……”
她這一說,所有人都將視線聚焦在白聞賦袖口的圖案上。那是一片很小的樹葉形狀,細密的針腳,靈動的造型,仿若空中飄零的落葉。
葉芸抬眸盯著他的袖子,心髒像被丟進沸水裡,翻滾冒泡,蒸騰不止。
在離開他以後,她就沒有想過有一天能親眼看見他穿上這件襯衫。當初決定跟他一刀兩斷,是顧慮到戀人可以換成別人,家人卻不能選擇,她走了以後,就不可能再跟白家、跟他有任何牽連了。明明也勸他放下,勸他以後找別的女人,可還是在做好這件襯衫後,悄悄在袖口裡面縫上了這片葉子。她自己都不知道當時為什麽要繡上這片葉子,在那樣混亂而複雜的心境裡,下意識這麽做了。
現在回想,說到底還是不甘心,不甘心他真的找別的女人,真的將所有寵愛給了別人,把她忘了。她想讓他惦念她,想在他身上留下印記。她對他所有的不舍都化為了針腳袖進了這片葉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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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到了滬都,辦廠之初他們商量需要商標,她便想起了這個圖案,畫了下來。沒想到馬建良和周澤陽都覺得這個圖案和“葉茂”的名字很貼切,也就一致通過選用了這個圖案做為商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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