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羽聽了鳳燁的話,背脊冒出一陣冷汗,“你,你真要如此嗎?”
“我一直想如此,只不過是在等一個機會,現在機會來了,我便沒什麼好猶豫的了。”鳳燁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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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鳳羽仍舊有些不安,“鳳燁,你可想清楚了,若行跡敗露,就是萬劫不復啊。”
“鳳羽,該萬劫不復的人,不是我鳳燁!”鳳燁突然有些激動,眼中閃過一抹痛苦,“鳳羽,你說,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被父皇當替鳳訣擋刀子的人?爲什麼是我?爲什麼不是鳳雲崢?爲什麼將我從天之驕子變成一個可笑的工具。人人以爲我鳳燁監國,被父皇器重,其實父皇不過是將我拉到前面來,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我,用我的血肉身軀去擋住那些會傷害鳳訣的人!
若我不是安排了人,提前知道父皇的真實心意是要立鳳訣微儲君,我現在還在傻乎乎的,拼命地做着那個擋刀子的人。
不過,現在倒要感謝父皇了,感謝他爲了替鳳訣掃除障礙,而不馬上公佈儲君人選的想法,否則我也沒有時間再去爲自己爭取了。
鳳燁說着,心裏頭感到不甘,感到痛苦,甚至……感到絕望,鳳羽心疼地看着弟弟,“八弟……”
“鳳訣立了戰功,難道我立的戰功比他少嗎?我在戰場上受的傷難道比他少嗎?”
鳳燁摞起袖子,一條蜈蚣樣的疤痕盤踞在手臂上,猙獰而可怕,“當時,父皇派我出征,他握着我的手說,燁兒,父皇現在需要你打勝仗,大周要在中原樹立聲威,要讓萬國朝賀,父皇要你凱旋歸來。
因爲這句話,我的這條手臂的筋都被砍斷了,差點成了半個廢人,當時我始終牢牢記着父皇說過的話,拖着一雙幾乎要斷掉的手,一路向前殺過去,把大周的旗幟掛在了敵營。
我打勝仗了,父皇高興地說,幸虧有我燁兒!呵呵!
鳳訣擒獲了南院大王,我曾經擒獲過西夏王,我立的功比他少嗎?
人人說我文韜武略,從小天資聰慧,我難道哪裏比鳳訣差嗎?我難道活該做他的工具嗎?
他回到父皇身邊纔多久?而我,是在父皇身邊長大的!
爲什麼是我?爲什麼偏偏是我?”
鳳羽的眼中流露出一片傷感和同情,道,“你確實什麼都沒做錯過,你所得到的,比你付出的太少。但是鳳燁,其實,是你的母妃害了你,她當年爲了替你鋪路,將本就是皇子的鳳訣換到宮外去了,若不是鳳訣命大,他可能也死了。”
“……”鳳燁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所以,鳳燁……”
“不要再說了!我心意已決,我要將我面前的萬丈深淵變成一馬平川,我要將眼前的凌厲高山變作陽光大道。”鳳燁說道,眼神冰冷,臉上閃過一抹決絕的表情。
“那,你已經都部署好了嗎?”鳳羽問道。
“印淮。”鳳燁喚道。
印淮低頭,幾步走了進來,躬身,道,“殿下,卑職在。”
“本王要你率人去做一些事。”鳳燁將書桌上的一疊東西交給了印淮,“這是你要做的事。”
印淮一看,眼底露出一抹驚訝的神情,“殿下……您……”
鳳燁冷眸一凝,問道,“你也有意見嗎?”
“卑職不敢,卑職這就去辦,請殿下放心,無論如何,卑職一定完成任務。”印淮說着,立刻拿着鳳燁給他的,離開了書房。
鳳羽一臉思慮地看着鳳燁,心底慢慢沉了下來。
鳳燁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還願意在我身邊,已經是最大的鼓勵和信任了,這件事,你照樣不要參與,最近與我保持距離,出去遊學吧。”
向來如此,任何危險的事,鳳燁都會讓鳳羽迴避。
鳳羽脣角微揚,露出一抹勉強的笑意,說道,“鳳燁,這次讓我和你一起吧,我不走,你的萬丈深淵和凌厲高山旁邊都有我在。”
“六王兄……”
“你當真以爲我是個沒有欲求之人嗎?其實,我也野心勃勃啊……哈哈哈……”鳳羽笑着說道。
*
明安王府。
鳳訣脣角露出一抹微微的冷淡笑意,道,“原來昨天晚上的人是八王兄。”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還發生過什麼事嗎?”鳳雲崢微微一愣,問道。
“昨天我在書房和四九說話的時候,發現外面有聲音……”鳳訣將昨晚發現窗外有人影的事情說了一遍。
一旁的四九早已經臉色煞白,聽鳳訣一說,撲通一聲,猛地跪在地上,悔恨地說道,“殿下,奴才該死,奴才該死!是奴才沒有觀察仔細,纔沒能發現窗外的人就是八殿下。”
“你也不用自責了,你不可能是八王兄的對手。”鳳訣說道。
“奴才對不起殿下,都是奴才不好。”四九依舊悔恨不已。
“好了,你先下去。”鳳訣說道。
“是。”四九一邊抹着眼淚,一邊退了出去。
“還是將張戟等人從軍中調回來在你身邊服侍。”鳳雲崢說道,“眼下你的安危纔是最重要的。”
“那現在怎麼辦?上回你去宮裏,皇上問你身體怎麼樣,你也只說染了風寒,這,這算不算欺君?而皇上向來多疑,知道你失明瞭卻不說,難免有不好的聯想,會不會責罰你。”連令月着急地說道。
情況纔剛剛好一些,如果連訣這裏又出事的話,那怎麼辦?
“你要不要馬上去宮裏向皇上說,謝錦然在披風裏藏了毒蠍子害你,而且我也被咬了,我可以作證,哦,還有,還有你說過的,那個賣蠍子的農戶,把這些人都找來,向皇上說明原委。你是受害者,你因此失明瞭,你不是什麼心機深重,故意欺騙父皇的人啊。”連令月說道,心裏着實爲鳳訣感到心疼和不安,這一路走了,鳳訣的人生跌宕起伏,風雨飄零,沒有過過幾天好日子,現在,她實在不忍心看着他再受煎熬了,
“令月兒,我們能想到的,鳳燁早就想到了,而且蠍子的事是謝錦然的計謀,鳳燁應當早就知道,甚至他當時很有可能直接參與了此事,他只是不知道訣兒失明瞭,而那些農戶以及相關的人,恐怕早就打點好了。”鳳雲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