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京都的天氣轉涼,晝夜溫差大,剛剛出來,嚴一諾發現穿着一個小外套不太合適,但也懶得折回去了。
外面是一條兩車道的馬路,這邊鮮少人來,嚴一諾上下班的過程總是匆忙的,也沒有仔細摸索過這裏的環境。
她敲了敲鄰居的大門,問起母親,都搖頭說沒有看到。
嚴一諾再打電話,依舊是關機的消息,心裏的緊張凝聚了更多。
好端端的,母親怎麼會不在家?她總是在家裏準備好了熱飯熱菜,等待自己下班……
可今天,這個慣例被打破了。
甚至連她的電話都打不通。
難道,自己去上班的時間內,有人來了?
將母親帶走了?
嚴一諾走得很快,腦袋裏卻無法控制地胡思亂想。
人在慌亂的時候,理智總是被情感給驅使着,她也不例外。
徐利菁平日的活動範圍不大,有空就去公園散步,逛得最多的就是這附近的菜市場。
而嚴一諾今天沿着這兩條路都走了一遍,卻沒有看到母親的蹤影。
到底哪裏去了?
正當嚴一諾急得打轉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一個陌生號碼。
她一愣,不管別的,先接了。
“一諾?”果不其然,是徐利菁的聲音。
“媽,你在哪裏?怎麼不在家?電話也打不通?”嚴一諾都快急哭了。
徐利菁很是抱歉,“我在醫院,手機沒電了。”
“醫院?媽你怎麼了?”
一聽徐利菁的話,嚴一諾整顆心懸了起來。
好端端的,怎麼會跑到醫院去?是不是生病了?還是受傷了?
徐利菁是跟別人借的手機給女兒打電話的,不好意思借太久,也知道電話裏說話不方便,便說:“我沒事,你別擔心。我就在咱們這附近的醫院,從巷子出來左拐兩千米,知道嗎?你過來一趟吧,過來我再跟你說。”
匆匆忙忙地說完這番話,徐利菁那邊很快就掛了。
嚴一諾無奈,只好提心吊膽地順着徐利菁說的,找到那間不大的醫院。
說是醫院,更像是一個診所,人也很少,零零落落的。
嚴一諾走得急,到醫院門口的時候,已經冒出一層冷汗了。
而徐利菁,在大門口等着,見她來了,眼睛一亮,立刻走了過來。
“一諾,我在這裏。”
走到了徐利菁的面前,嚴一諾上下打量,見徐利菁確實是沒事,才吐出一口氣。
“媽,你真的嚇死我了。”
“對不起啊,下次不會了,你別怕。”
徐利菁很抱歉地看着女兒,一摸嚴一諾的手,冰得嚇人。
“外面冷,我們進去再說話。”說着,牽着嚴一諾的手,就往醫院裏走去。
“恩,媽,你到底來這裏做什麼?”
嚴一諾一邊走,一邊迫不及待地問。
徐利菁腳步一頓,輕輕嘆了口氣。“今天確實發生了點小事。”
“嗯?”嚴一諾面露疑惑,什麼小事?
再看母親這樣,可不像是小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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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突然又懸了起來,“媽,到底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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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你先進來,再說吧。”
進去?進去哪兒?
嚴一諾剛想問,已經被徐利菁牽着手,走進了醫院建簡陋的注射室。
這真的只是一間普通的門診而已嗎,甚至都沒有專門的病房。
注射室裏的人,也不多。
所以一進去,嚴一諾就看到正對着他們的一張病牀上面,躺着一個人。
而徐利菁的腳步,確實朝着那個人走去的。
遲疑了一瞬,嚴一諾跟上,直到在那張病牀前面停下。
上面躺着一名年輕人,看樣貌非常稚嫩,但是一張臉被打得鼻青臉腫。
“媽,這是……”嚴一諾驚訝地看着母親。
“噓,我們小聲點。”徐利菁做了一個輕點兒的動作,這才躡手躡腳地拉着嚴一諾,走開了一些。
“一諾,今天我去買菜的時候,看到這個孩子被人追着跑,被打得不輕,似乎要沒命了,我實在是心有不忍。”
見這個人被打得趴在地上毫無反應,徐利菁被嚇壞了,假意說自己報了警,警察兩分鐘之後就趕到,那些人差點吃了徐利菁。
但最後,可能是真的害怕,他們罵罵咧咧地跑了。
“媽,你……你也太大膽了。”嚴一諾倒抽了一口涼氣。
不管那些是什麼人,他們既然對這人下得了手,說明是心狠手辣的,母親竟然敢在那個時候出頭,嚴一諾想想,都覺得那場面太可怕。
徐利菁何嘗不是心有餘悸?但見女兒被嚇壞,又忙着安撫嚴一諾:“但最終,我不是沒事嗎?”
“媽,以後再遇到這種事,千萬不要這樣出頭。”
這是提醒,更是警告。
否則不小心惹怒了那些人,對母親通下狠手怎麼辦?
“放心,我知道輕重的,不會有下次了。再說,現在好歹救了這個孩子一命,我也不後悔。”
嚴一諾被氣笑了,卻又無法責備母親什麼。
明白了事情的來由,她總算是鬆了口氣。
“那這人現在怎樣?”
“都是皮外傷,流了很多血,醫生說若是不及時送來醫院,也會沒命的。”
“恩。”
“等他醒來之後,我再問問他的父母消息。”
“這些不急,醒來再說吧。”
徐利菁拉着女兒在旁邊坐下,“你餓了吧一諾?我今天沒有做飯,就是被這事耽擱了。這裏估計走不開人,我得守一個晚上,你今天的晚餐,只能……”
“媽,我沒那麼嬌貴,我今晚陪你一起吧。”
“那怎麼行?”徐利菁連忙搖頭。
女兒明天還要上班呢,怎麼能在這裏陪着自己一起?
“媽,你一個人在這裏,我不放心。”嚴一諾擰着眉,嚴肅地說。
“我真的沒事,跟醫生打招呼了。現在這個孩子不能隨便轉移,少不得在這裏住兩天。”
“那就住兩天吧。”嚴一諾想也不想地說,反正人都已經救下來了,總不能不管不問。
“媽,你別說了,我去問問有沒有水。”嚴一諾起身,讓徐利菁一個人留在注射室裏。
片刻後,她就端了一盆水回來。
“我來吧,這孩子剛剛從急症室出來,我也顧不上給他擦臉。”徐利菁接過嚴一諾的水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