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們傷了程家人之事可以不計較,可墨雲澤呢?
墨雲澤可是帶着他的口諭去的,但他們還敢直接對墨雲澤下了毒,這不就是把他這個天子的臉面按在地上摩擦?
這口氣,他要如何能忍?
花朵兒自然知道皇帝心裏是怎麼想的,不過他想的再多又如何,到底還是沒有實力去應付阿棠手裏的炸藥。
他現在唯一需要的,是一個聽起來很合理的臺階。
畢竟此時此刻,程茹兒的父親程永英就在她的宮殿外跪着,皇帝還需要給程永英一個說法。
沉默了一瞬,花朵兒輕輕捏着皇帝的肩膀,“陛下,您莫不是忘了前不久北疆王府用他們手裏的炸藥,幾乎全部炸死了二王爺的手下之事?”
“!”
皇帝的腦袋有那麼一瞬間的空白,看着花朵兒的眸子裏,明顯露出了茫然,“什麼炸藥?老二的手下幾乎全死了?”
花朵兒滿是驚愕道,“陛下,您…您忘了?前幾日二王爺還在宮外求見,想讓您繼續給他討公道呢,而且若不是因爲北疆王府有那般恐怖的炸藥,陛下您怎麼可能一直沒有對留在京城的安雪棠下手?”
也是啊,他爲什麼沒有直接讓御林軍去抓安雪棠?
墨雲景帶走了大多數雲家軍,如今的北疆王府能剩幾個人?
他爲何沒有直接讓御林軍去抓安雪棠?
爲什麼呢?
難不成真的因爲花貴妃口中所說的炸藥?
炸藥?
炸藥是什麼?
越想他越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他忽而抱住腦袋,不斷的在想,可什麼也想不起來。
漸漸的,皇帝的臉越來越難看,完全不知道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該想什麼,他只覺得腦袋疼的厲害,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見皇帝的神情越來越恍惚,花朵兒嘴角微微上揚,隨即從腰間拿出了一瓶藥,倒出一粒放進她方纔的茶杯裏,然後端着茶杯繞到皇帝的身前,“陛下,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先喝點茶緩緩。”
皇帝面容呆滯,看着被舉到跟前的茶杯,它幾乎想也不想就拿了過來,一口喝了下去。
剛喝下去還沒多久,他漸漸就失去了意識,整個人倒在椅子上。
本來這寢宮裏就只有皇帝和花朵兒,可偏偏在皇帝失去意識的那一刻,竟然有個人就正好走了進來。
花朵兒心一緊,和門口那人對視的那一刻,她着實慌亂了一瞬。
她對皇帝下藥一事本就隱蔽,連她最信任的婢女小紅都不知道,沒想到現在竟然被葉二給碰上了。
也不知道葉二到底看到了多少?
花朵兒很快恢復淡定,她低下頭看向皇帝,“葉大人來的正好,皇上方纔過於生氣,沒想到竟被氣暈了過去,葉大人既然來了,那便幫忙將皇上移到牀榻上,躺着也能讓他舒服些。”
葉二那雙幽深的眸子讓人猜不出他到底有什麼想法,聽完花朵兒的話,若是一般的臣子早就快步衝過去幫着花朵兒扶人。
可是葉二卻是一點也不着急,他不緊不慢的走到皇帝身邊,那雙看不出情緒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被花朵兒放下的茶杯。
花朵兒見他把目光放在茶杯上,心裏咯噔了一下,他果然是看見了。
皇帝這人本就是疑心很重,一旦葉二在皇帝面前說了什麼,先不說有沒有證據,皇帝這人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
她在宮裏,可就沒有辦法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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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下墨君奕還沒有達到他應有的高度,只要她這條破敗不堪的命還能幫到他,她就不會離開。
她腦海裏有那麼一瞬間在想着要不要直接在這裏解決了葉二,畢竟葉二看起來病怏怏的,她以前好歹也是護國大將軍的女兒,這一身功夫解決一個葉二應該不在話下。
只是現在的葉二已經成了皇帝的寵臣,皇帝這些日子以來非常信任他,他死在這,皇帝定然也會懷疑她。
腦海裏閃過無數個念頭,但到底都沒有直接動手,但她那雙看似平靜的眸子卻是緊緊盯着葉二。
心裏想的是,葉二一旦問起了下毒之事,說什麼她不能留着他了。
整個寢宮頓時陷入一片死寂中,氣氛一度冰凝。
但這樣的氣氛並沒有維持多久,只見葉二盯着茶杯看了片刻,他慢慢收回目光,對花朵兒行了個禮,完全不提茶杯的事情,只是說道:
“陛下既然已經暈了過去,那下官只好將殿外的程永英趕走,程侍郎此刻正在娘娘的殿外跪着,大哭大喊着要陛下給他程府上下討個公道。”
葉二這話,只字不提皇帝的狀態,也不提他所看到的一切。
花朵兒心裏不由得鬆了口氣,聽他這口氣,應該是打算佯裝自己什麼也沒看見。
如此也好,看來葉二這人還是跟他父親不一樣,他是有良心的,阿棠救了他,也治好了他的‘病’,而他應該也知道她和阿棠的關係,所以這是準備對她所做之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如此甚好。
既然葉二裝傻,她自然不會主動說什麼,這會兒微微頷首,“按你說的做便是。”
兩人將皇帝擡到牀榻上,葉二這才匆匆轉身出去。
……
程永英本來是跪在宮外的,他跪求皇帝給他死去的女兒一個說法,殺人兇手墨雲景無關無辜殘害官家女子,他必須要個說法。
說的直白點,程永英就想利用他女兒的死,逼迫皇帝給他個說法,他應該是很清楚在眼下這個節骨眼上,皇帝不可能對墨雲景做什麼,也沒法對墨雲景做什麼。
但他這麼一鬧,皇帝爲了安撫他,一定會從別的方面來補償他,畢竟程茹兒之所以會去幽蘭城,那可是奉了皇帝的命。
程茹兒的死,與皇帝也脫不了干係。
程永英從來也沒有想過皇帝會派人去找北疆王府的麻煩,更沒有想過皇帝會讓他們程家人去北疆王府門口哭喪。
畢竟前不久才發生了離劍派全軍覆沒之事,皇帝也終於見識到了北疆王府手裏所擁有的炸藥的威力。
按理說皇帝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再繼續找北疆王府的麻煩纔是,可皇帝根本不按常理出牌,還命他們程家人繼續參與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