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有點兒不樂意了,“白蓁蓁,你喫進肚子裏的東西都白吃了嗎?怎麼一點不見長肉?”
她嚇了一跳,“哎?你怎麼來了?今日閻王殿不忙?”
君慕楚搖頭,“忙,但是已經忙完了。走吧!”他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帶你喫飯去。”
白蓁蓁笑眯眯地跟着他走,時不時低頭看看兩人拉在一起的手,眼睛彎得就更好看了。
他也覺好笑,“握着你也不是第一回了,怎的還是這般新鮮?”
她不樂意,“怎麼,握得多了你就不新鮮了?那以後不給你握了。”說着就要把手抽回去。
他卻握得更緊了些,“本王這一生只握過一個人的手,握住了就不會再鬆開,不管新鮮不新鮮,握在一起就是握在一起了。”他把手舉到眼前,“白蓁蓁,你要是真怕本王,那就一直怕着,怕到不敢離開,終此一生都不敢離開。”
白蓁蓁的小臉兒俏紅俏紅的,她家閻王就這點好,隔三差五就會跟她交交心,還會像模像樣地警告她一番。她喜歡這樣的警告,不管怕與不怕,她這輩子都是沒打算離開他的。
肚子又叫喚了一聲,她有點兒尷尬,“晌午就吃了半個餅,真餓了。”
他皺眉,“就喫半個餅?白蓁蓁,要是外面的生意讓你忙成這樣,本王必須考慮收回當初的決定,你還是在家裏待着比較好。左右現在住在紅家,不似從前文國公府那樣憋屈,你應該也待得住的。你考慮考慮,本王是認真的。”
白蓁蓁有些慌,連連搖頭,“不,我不在家裏待着,我現在這樣挺好的。你要是因爲我晌午只吃了半個餅這事兒,那我答應你,以後一定好好喫飯,再也不會糊弄自己,行嗎?求你別把我關在家裏,我不想成爲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宅女子,不想讓自己的一生都浪費在無休止的深宅內鬥中。像從前文國公府那樣,太可怕了。”
說到從前的文國公府,白蓁蓁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雖然她和姨娘仗着背後有紅家,並沒有在大葉氏手底下喫多少虧。可那也只是表面上的,她們最多也就是痛快痛快嘴。
實際上,大葉氏的手段來得急促又猛烈,就在她姨娘懷着軒兒的那些日子裏,幾乎每天都要面對危機。那些針對胎兒的手段層出不窮,她們真的是拼盡全力才把這個孩子保下來。
軒兒出生了,是個男孩,大葉氏母子三人又開始了無休止的明算暗算。軒兒從小到大掉過湖,摔過樹,落過假山,還走丟過。每一次的意外中都有大葉氏的影子,以至於那段時日都快成了她的心理陰影。
所以她很厭惡深宅,很討厭整天都待在府裏,不管是白府還是紅府,她都有一種深宅恐懼感。她想走出來,走在大街上,不管多奔波忙碌,心情都是好的。
她求君慕楚:“別把我關在家裏,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行不行?”
她說這些話時,眼裏有掩不住的恐懼,抓着他袖子的手都因爲抓得太緊,而關節發白。
他一下就知道這小姑娘是真的慌了,也明白了過去那十幾年,文國公府竟是給她留下了如此之深的心理陰影。便開始後悔自己說的話,趕緊哄着:“別怕,我就是說說,就是生氣你晌午不好好喫飯。只要你能把自己照顧好了,那麼不管現在還是將來,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絕不會攔着你。紅家分到你手裏的生意也不少,以後你該怎麼打理就怎麼打理,我非但不會過問,還會給予支持。只要是你喜歡做的事,只管放手去做就行。”
這下白蓁蓁可高興了,鬆開跟他握在一起的手,轉而兩只手都抓上了他的胳膊,人都吊在他胳膊上。“閻王你可真好,我的眼光也真不錯,居然挑中了這麼好的一位夫君。”
他失笑,“是你挑中的本王?”
她想了想,確定地道:“是啊,是我自己挑中的呀!我記性一向好,不會有錯的。”
他也琢磨了一會兒,點點頭,“也是,敢當街攔本王的馬,整個東秦你還是頭一份。”
小姑娘一臉得意,“以前聽說所有敢近你身,或是冒犯你的女子都沒有好下場,但我都攔你的馬了,也沒見你把我怎麼樣,可見你當時心裏也是有我的
好像是一個祕密被拆穿了一樣,他有些尷尬,隨口爲自己狡辯了一句:“當時是衝着你姐姐的面子,畢竟她是老十認定的媳婦兒,賜婚的聖旨她還沒接,本王要是先把她的妹妹給得罪了,回頭你那個巧舌如簧的二姐姐再拿這個說事,不嫁給老十,依着老十的性子,肯定是要把本王的慎王府給拆了的。”
白蓁蓁聽得直笑,“承認你那時候心裏就有我,你能死啊?還找這麼個蹩腳的理由,可沒聽說閻王殿殿主以前還因爲誰誰誰的人情,對哪個姑娘寬宏大量過。我至今都還記得民間盛傳你把一個女子給扒了皮,當時聽到傳聞的時候,嚇都嚇死了。”
君慕楚也感嘆:“世事難料啊!本王也沒想到有一天會栽在你這麼個小姑娘手裏。”他揉揉小姑娘的頭,這丫頭的頭髮軟軟的,毛茸茸的,揉起來手感很好。“白蓁蓁,快點長大吧!”
她也想快點長大,可是又不想長大,就像現在這樣小小的,能抱着他的胳膊掛在他身上,也挺好。於是美滋滋地繼續在他身上掛着,惹得街上不少人爲之側目。
九皇子帶着白四小姐在街上行走也不是一回兩回了,特別是今生閣這一左一右一條街,幾乎隔幾日就能見着一回。因爲四小姐是今生閣的大掌櫃,又幫着閻王殿分析卷宗,所以君慕楚有時公務完成得早,又打聽到她在今生閣這邊,便會過來接上她,一起回慎王府。
來得早了呢,兩人就在街上走走,白蓁蓁性子活潑,不願意總是在馬車裏拘着,兩人便像現在這般一邊走路一邊說話,偶爾還要買些街邊的小喫帶回慎王府去。
一來二去的,這條街上的人都對這兩個人走在一起見怪不怪了,只是有很多高門貴戶家的小姐聽說了此事,就特意過來這條街上溜達,只爲了能有幸遠遠地看九皇子一眼。
閻王殿殿主雖讓人害怕,但還是擋不住少女的懷春之情,畢竟君家的皇子相貌都生得太好,以至於哪怕是終日沉着臉的九皇子,也讓她們完全沒有抵抗力。
不過九皇子現在有未婚妻了,一身紅裙的白蓁蓁幾乎是半個上都城年輕女子的情敵,每每看到兩人走在一起,那些姑娘們都能用眼刀殺她一千一萬遍。
可是再殺又能怎麼樣呢?堂堂閻王殿殿主,二十多年不近女子的冷面王爺,女子但凡有覬覦之心都能被其用凌厲手段報復和斬除的九皇子,居然可以被白蓁蓁抱着胳膊在街上掛着走。可見他並非冷面無情,只是他的情都給了白蓁蓁,不願意分給別人。
白蓁蓁不是很喜歡這樣被人圍觀,但是年紀小嘛,偶爾宣示個主權的行爲,她還是很樂意做的。偏偏君慕楚又樂意配合,於是這一幕在許多人看來就是在故意秀恩愛,着實來氣。
今日晚膳沒回慎王府,因爲紅家新開了一家酒樓,裏面的菜式全部都是紅忘給出的菜譜,酒樓開張快十天了,天天爆滿,不管是不是飯點兒,排隊的人都能從酒樓門口一直排出二里地去。甚至有的人爲了喫上一頓,天還沒亮就跑過來排隊,很是叫人無奈。
白蓁蓁這陣子忙,沒倒開空過去喫,今兒正好君慕楚來接她,兩人便合計去新開的酒樓嚐嚐,試試紅忘的菜譜。
酒樓有三層,一樓是大堂,接散客。二樓是包廂,接雅客。三樓是貴間,專門接待熟人。
而所謂的紅家熟人,那可不是在生意上有往來,認識了就能稱爲熟的。這個熟人基本上就是爲親戚準備的。而紅家的親戚就厲害了,除了本族人以外,那基本都是皇族的。因爲有白鶴染和白蓁蓁在,紅家跟皇家的關係愈發的密切,幾乎都快過成一家了。
所以人人都知道,在新開的這家紅聚樓裏,第三層幾乎每天都會坐着大人物。這樣一來,這家酒樓的生意就更好了,何況紅聚樓的菜式的確別具一格。
白蓁蓁和君慕楚到時,門口依然排着長長的隊伍,那些排隊的人也不着急,樂呵呵地一邊排隊一邊嘮嗑,彼此交流猜測着今天要排到什麼時辰。
馬車是從後門直接進院兒的,紅聚樓有一個很大的後院兒,是給客官們停馬車和栓馬匹用的。如果有客官需要刷馬,後院兒也有專門的人把馬刷得乾乾淨淨。
君慕楚自從同白蓁蓁在一處後,便多有留意紅家做生意的一些細節。每每都爲紅家人的腦子驚歎,也更加明白了爲何紅家的生意會做得這麼好。這一來是有朝廷暗中扶植,二來也實在是膽大心細,細節到位,能把至少九成往上的客人都留成回頭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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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到時,小夥計熱情地上來打招呼,還伸手往樓上指了指,告訴白蓁蓁:“小姐上樓可以直接喫飯了,紅夫人先您一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