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皇后覺得女兒這算是嫁入豪門了,紅家這種下聘的方式太豪邁,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人家用填滿國庫做聘,她該給女兒準備什麼樣的嫁妝呢?文國公府遺址就算給靈犀帶過去,那在紅家眼裏也不過就是個普通宅子,她還得想辦法再預備些像樣的嫁妝纔行。
自大年夜白鶴染火燒文國公府之後,紅氏就帶着一雙兒女回了紅家喫香的喝辣的。但事實上,白蓁蓁是住在紅府的,白浩軒卻沒怎麼在紅府住,他一直住在慎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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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子爲他請了閻王殿的武師,自己也會每天都抽出時間來親自指導。
白浩軒的功夫在高手的強行灌輸下已經很有模有樣,雖然時間尚短,但是今生閣那邊送來了白鶴染留下的藥浴,白浩軒每天都會泡上一泡。他本來就是小孩子,六七歲的年紀正是習武的好時候,不管是骨骼還是經脈,都會比成年人開通得更加順利。再加上在藥浴的作用下,內力比平常人增長的要快上至少五倍,相當於開了個掛。以至於閻王殿的武師都時不時地感嘆一番,要是他們習武時也有這種東西,現在功夫一定更加精進。
不過白浩軒對於武功這件事情看得卻相對淡薄,學武功對於他來說就是希望自己能夠有一個自保的本事,不至於以後一遇着事情就要讓別人來保護他。
他不想拖人後腿,所以這個武功是不想練也必須得練的。
而他真正在意的是醫術,相比起醫術來,武功就是搭的,他明裏暗裏的跟自己較着勁,希望在二姐姐回來之前,自己的醫術能夠有一個質的飛躍。
而事實上,質的飛躍已經達到了,就連夏陽秋都感嘆,這麼小的一個孩子,居然已經做到可以開門問診,比那些平常醫館裏的坐診大夫還要高明,真是龍生龍鳳生鳳啊!
他說這話時,人是在今生閣的,白浩軒也在今生閣,正坐在藥室裏對着白鶴染的一個古方分撿藥材。夏陽秋也捏着個方子跟他一起撿,偶爾還學着白鶴染的樣子把藥材在手上搓上一搓,搓完了就皺眉,因爲實在想不明白白鶴染每次都用手搓是個什麼意思。
對於龍生龍鳳生鳳這個說法,白浩軒表示不贊同,他說:“生我的父親是以前的文國公,他對藥理醫理可是一竅不通的。我的母親是紅家人,做生意是一把好手,但要說治病救人,就她那樣她能把人給治死。所以我會這個醫術跟他們倆是一點兒邊都不沾的,我是跟我二姐姐學的,但是我不是我二姐姐生的,所以夏伯伯說什麼龍生龍鳳生鳳,這個不合適。”
夏陽秋揮揮手,“我就是稍微那麼一比喻,畢竟你姐也是你們家人,你多少也算遺傳。”
白浩軒還是覺得遺傳這個說法也不準確,但也沒有再跟夏陽秋爭辯下去,只是把自己撿出來的藥材又對了一遍,點點頭道:“都撿出來了,一會兒我就把這些藥材拿去研磨,再試着製成藥丸,看跟我二姐姐做出來的藥丸功效能差多少。今生閣的藥丸存貨不多了,宋大夫說最多還能再挺五個月,也不知道五個月內二姐姐能不能回來。”
夏陽秋也瞅瞅自己撿出來的藥材,雖然都是照着方子撿的,但他就是覺得即使製成了藥丸,也不可能有白鶴染做的藥丸功效那麼大。他有幸看過幾次白鶴染製藥,也是在今生閣這間藥室裏,過程都差不多,但就是那個用手搓的過程,他覺得神奇之處就在那裏。但是他的手搓來搓去也沒什麼感覺,難不成只能讓白鶴染自己搓?她手上有乾坤?
這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思不解就不思了,他把方子收好,再次感嘆:“咱們現在都是照着阿染留下的藥方學,也算是師兄弟了,以後你也不用叫我夏伯伯,都把我叫老了,就叫師兄,師兄顯年輕。”
白浩軒皺着眉看他,小胖臉兒認真又嚴肅,“怎麼可以這樣?我是零基礎學習,你是功成名就之後的進修,這性質能一樣嗎?我怎麼可以跟你叫師兄?再說,我有師兄,我師兄是東宮元,那纔是我二姐姐受過磕頭禮,真真正正認下來的徒弟,你不行。”
“我怎麼就不行?”夏陽秋急了,“我也可以給她磕頭啊!”
白浩軒還是搖頭,“不是磕不磕頭的問題,實在是咱們倆個歲數差得有點兒太大了,我叫你師兄不合適。而且你手下也有不少人,我一個小孩子叫你師兄,讓別人怎麼想。”
“我管他們怎麼想!”夏陽秋大手一揮,“他們怎麼想是他們的事,我樂意就行。反正你就跟我叫師兄了,這樣顯得親近,大不了等你姐姐回來我去找她磕頭拜個師。你姐姐那個道行,我給她磕頭不丟人,只要她肯收我爲徒,怎麼着都行。”
白浩軒不想跟這個老頭兒再說下去,這簡直就是個無賴。不過無賴是好人,姐姐不在,他有什麼問題都會去跟夏陽秋請教,夏陽秋相當於他的半個師父,所以叫師兄肯定是不行的。
今生閣每天人都多,有窮人來義診的,也有有錢人花銀子來看病的。一年多了,起初算計着是個賠本的買賣,如今倒也能湊合個收支平衡。
再加上京郊藥山那邊僱了很多人做工,京裏又有天賜書院在,城北的窮人多數都找到了長久的活計,雖然不至於致富,但脫貧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些人脫了貧之後,再來看診就主動交錢了,大病治不起,但小病小災還不至於讓家裏斷糧,說什麼也不再讓今生閣搭藥材。
今生閣這邊也不矯情,這裏開着是給實在交不起銀子的人看病的,家裏有條件的就不能義診,這是規矩。而且大家也樂意看到這些以前破衣爛衫的窮苦人,現在穿得乾乾淨淨來看診,掏銀子出來抓藥時,一個個都是高興又自豪的模樣。
白蓁蓁每每來今生閣查賬時都要感嘆,以前覺得會一直搭銀子維持的今生閣,現在居然小小的也有盈利了,這真是叫人始料未及的。
走出今生閣時,九皇子過來接她。因爲這幾日是月底,白蓁蓁一直穿梭在各種生意鋪子間,閻王殿的卷宗已經好多天都沒去看了。
九皇子覺得這樣不行,卷宗堆積事小,但府里人看他的眼光含義就太大了。就在今早柯公公還問他爲何王妃近日都不往府裏來了,是不是倆人吵架了。
他很是無奈,白蓁蓁每每月底都會特別忙,這幫人又不是不知道,怎的突然就這樣說。
直到下晌辦完了閻王殿的事又回到府裏,柯公公這才說了實話,“殿下,表小姐回京了。”
他起初沒反應過來表小姐是哪位,柯公公只好提醒他:“就是千壽公主的小女兒,比您小四歲的虞蘿郡主。”
他方纔想起來是有這麼個人。
千壽公主是他的姑母,可惜在生小女兒虞蘿的時候血崩而死,駙馬爲此在皇宮裏哭了三天三夜,直到哭得他父皇都不耐煩了,才遺憾離宮。
他當時四歲,已經能記事了,所以對那位駙馬印象算是深刻,因爲七哥曾悄悄和他說,駙馬對姑姑並不好,公主府裏不能納小妾,他就在外頭買外宅去養,還一下子養了好多個。
公主和他吵過幾次,還吵進了宮裏讓父皇做主。可惜那位姑姑同父皇本就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姑母的母妃爭寵可是宮裏的一把好手,沒少擠兌父皇的母親,所以父皇怎麼可能願意管這檔子事。再說,兩口子打架,沒聽說找哥哥做主的,自己都管不住男人,哥哥就能管?
但即使是這樣,在公主離世之後,父皇還是主動把孩子接到宮裏養了幾年,一直養到那孩子五歲,方纔還給駙馬讓他帶出宮自己撫養。
他想起這個事來,也想起那位姑父帶着虞蘿去了外地,好像是回他們虞家主宅生活了,只每三年纔回京探親一次。這是又到三年了麼?
他本不願意理這個事,但是柯公公卻說虞蘿郡主回京已經有幾天了,每天都到慎王府來找他。剛巧這幾日王妃都沒來過,王妃不來她卻總來,這個話好說不好聽啊!
君慕楚很煩躁,實在想不明白虞蘿回京不進皇宮去見皇舅舅,沒事總往他府裏跑幹什麼,以前也沒發現她有這毛病啊!但到底還是親戚,他也不好動手收拾沒了母親的親表妹,只能告訴柯公公無論如何不能讓她進到慎王府裏來,他的府邸是不可以讓白蓁蓁以外的女子入內的。
這會兒快到傍晚了,白蓁蓁從今生閣出來的時候揉了一下肚子,君慕楚就笑,小姑娘這是餓了,也是,到了飯點兒,依着白蓁蓁的習慣,到了這個時辰必須得喫飯的,不喫就餓。
也是怪了,平時這姑娘魚啊肉啊的什麼好喫就喫什麼,他一度擔心這麼喫下去她會不會喫成一個胖子。可這都一年多了,也沒見她長胖一點兒,且遠遠瞅着,這怎麼好像還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