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康熙端起一杯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一個,然後看向了胤禛,那眼神兒彷彿剛認識他一般。
“你是說,有個滿人富商搶佔漢人百姓土地,縣令收了賄賂,把地判給了富商?”康熙的語氣聽不出來喜怒。
胤禛點點頭:“是。”
康熙幾不可察地哼了一聲:“你可去親自求證過?幾個刁民一面之詞,他們還綁了你,你就相信他們的話?”
胤禛一愣,轉而明白了康熙的意思,他是想試探自己。
如果自己說查過,那這幾日他並沒有出宮,只能是派人去查,也就是說,胤禛在暗自培養自己的勢力。可如果說沒有,就這樣貿然地把事情捅到康熙面前,也會引起康熙的不喜。
進退維谷之下,胤禛腦子轉過來了彎兒,趕緊跪下請罪:“是兒臣冒失了,兒臣只是看到那兩個百姓走投無路實在可憐,況且此事可大可小,所以才未經查證就向皇阿瑪稟報,還請皇阿瑪恕罪。”
這一番話下來了,康熙的面色就和緩許多了。他點了點頭:“起來吧,你也是一片仁心,朕會讓人去查證,若有此事,絕不姑息。你如今拜顧八代爲師,要學他的才幹,卻不要學他那不着調的樣子。”
胤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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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吧。”康熙擺了擺手,讓胤禛跪安。
胤禛恍恍惚惚地走出了乾清宮,擡頭看着宮殿檐角的流雲,眼裏出現了一絲茫然。
他以爲,自己努力走到康熙的眼中,就可以表達自己的孺慕之情。卻忘了,最是無情帝王家,他與康熙,不僅僅是父子,更是君臣。
方纔康熙的懷疑像是一根刺,扎進了胤禛心裏。
“阿哥!”宋時明月清脆的嗓音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好像硬生生地把他從虛空里拉到了實處:“萬歲爺答應了嗎?”
“答應了。”胤禛點了點頭。
宋時明月笑起來:“那太好了,胖瘦兩兄弟估計在夢裏都要笑出聲了,只要能幫到別人,咱們就不算白忙活。”
胤禛轉過頭,輕聲問道:“是嗎?”
“是呀。”宋時明月嘴角噙着笑:“贈人玫瑰,手有餘香嘛。”
胤禛莫名想到昨日裏要打開最後一個瓷甕的時候,宋時明月握住了他的手。
胤禛從來不知道一個小小動作竟然可以有如此安撫人心的力量。
他的眼神柔軟地落在宋時明月手上,心想,宋時明月什麼時候再牽他的手呢。
……
康熙派人去查了胤禛說的縣令貪污一案,很快就有了結果,那兩個兄弟說的倒是句句屬實,許縣令確實收了克興額的賄賂,搶走了兩兄弟的土地。
康熙遂下令許縣令革職拿問,胖瘦兩兄弟的土地物歸原主,富商也被警告罰銀,此事算是有了個結果。
“哥,咱們的地回來了!那兩個人沒有騙咱!”
胖瘦兩兄弟拿着手裏的地契激動地熱淚盈眶,當真對着京城的方向磕頭。
只是後來,胖瘦兩兄弟是四處派人打聽兩位小恩人,卻無人識得那天他們錯綁的一男一女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