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有點犯怵,難怪聞淼淼一到她哥面前,就慫得像個鵪鶉。
這會兒被他垂眸冷盯着,那股強大的壓迫感就像海水一樣迎面撲來,閻王來了都不敢不低頭。
可她還是不甘就此屈服,聲音小得跟蚊子一樣,哼哼的。
“我說的就是實話呀!你不信就算了?”
聞清野看她低着頭,眼神閃躲,不肯說實話。
“行,那我去找對方問清楚。”
“別呀!”
一聽聞清野要去找陳國華對峙,連忙伸手拉住他。
深怕下手晚了,他長腿一邁,騎上自行車跑了。
見她老實下來,聞清野才雙手抱臂,目光寥寥地盯着她。
“說吧。”
宋梨初頂着他的目光,昂着頭,倔犟道。
“我承認,是我打的他,那是他活該,誰叫他佔我便宜的,我打他那幾下算是輕的。”
她自認沒錯,哪怕當衆承認“罪行”也依舊不卑不亢,不肯示弱。
聞清野在聽到她的話後,眸色頓時冷如冰霜,毫無溫度可言。
聲音更是彷彿從透露出寒光與危險。
良久纔再度開口。
聲音像結了冰的利箭,帶着鋒芒與冷厲。
“他人在哪兒?”
“本來在衛生院,後來聽說被轉去媽之前那個醫院了,你幹嘛?想要我去道歉嗎?我不會去的。”
大不了現在就去打離婚報告,她纔不要低聲下氣給這種人渣道歉。
聞清野壓下暗藏在眼底的戾氣,伸出手在宋梨初腦袋上揉了揉,低聲溫柔道:“該道歉的是他,你做得很好!”
宋梨初兩眼瞪得老大,被他突然急轉直下的話驚得說不出一個字來。
擡起頭,呆呆地看着他,半晌回不過神。
“你……不怪我?”
“爲什麼要怪你?”
“我打了他,你不怕被他告發,鬧到警局最後影響你升官嗎?”
聞清野聽着她的話,忽然笑了。
“就你那點貓抓的力氣,能把他打成什麼樣?就算真打傷了,他也不敢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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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篤定對方不敢似的,宋梨初不解。
“爲什麼?”
“因爲被打的理由,他不敢說。”
一句話點醒了宋梨初。
是啊,在這個敏感的年代,耍流氓可不是像後世,簡簡單單關幾天了事,大多會被重判,甚至終身監禁,代價比後世大多了。
這麼一想,宋梨初緊繃的神經總算放鬆下來,臉上也逐漸浮現出之前的笑容。
“還有,我升不升職不重要,如果你出事,我升職有什麼意義。”
聞清野說得坦蕩又直白,真誠的表情讓宋梨初差點誤以爲他是不是愛上她了。
怎麼就忽然對她說這種話。
如果他倆真心相愛,他說這話,她鐵定感動得痛哭流涕。
但問題是,他倆不是啊,他說這話,不知道很容易會讓人誤會的嗎?
宋梨初既感動又無語,但念在他是爲自己好的份上,暫且原諒他的無心之失。
“知道了,我會保護好自己。”
宋梨初徹底放鬆下來後,說話就開始不把門兒,什麼話都跟着往外蹦。
“不過還是你聰明,我就沒想到你說的這點,早知道之前就該多打他幾拳泄憤,你不知道他多過分,竟然趁我不注意摸我屁股,要不然,我也不會冒着那麼大風險都要去揍他。”
聞清野聽得太陽穴突突直跳,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
爲不讓她有心理負擔,他強壓下心底的怒火,單手推着自行車,牽着她往家走。
不知已挑起戰火的宋梨初,被他牽着還在不停巴拉巴拉地講,聞清野則在身側默默的聽着,臉色看上去實在算不上好。
晚飯過後,他便隨便找了個藉口出了門。
夜幕降臨前,他獨自一人來到韓鵬車行外,此時店裏已沒多少顧客。
身形高大挺拔的他,站在車行的電線杆外,修長的手指間夾着一支菸,菸頭火光忽明忽暗。送最後一批客人出門的韓鵬,眼尖,一眼就看到街對面的聞清野。
轉頭給店員打了聲招呼,出門就朝着聞清野的方向走去。
“老大,怎麼這個時間來了?是自行車不好使嗎?不行的話,我再免費給你換一輛?”
聞清野擡眸看了他一眼,將嘴裏的煙霧吐出,擡手又吸了一口後,將菸蒂扔到角落踩滅。
眼神幽暗深沉,平靜的面容下蘊藏着凌厲的冷意。
“不是。”
韓鵬不解,遂又問:“那你這是……”
聞清野凝視着他,棱角分明的臉上冷如冰霜,黑眸微微一眯,露出鋒利的寒芒。
“找你借幾個人。”
韓鵬微驚,沒想到時隔五年,還能聽到聞清野說這句話。
這也就意味着有人觸及到了他的底線。
他也不多問,直接爽快地回道:“行,要幾個?”
“兩三個吧。”
來這兒前,他特意繞道去了趟醫院,根據陳國華體型估算的人數。
不過在見到陳國華後,他倒是有幾分佩服自己媳婦兒,這種體型的人,就她那小身板兒竟然還能將他套了麻袋,實在爲難她了。
一個小時不到,韓鵬便麻利地幫他安排好了人。
由於陳國華還在醫院住着,雖然是皮肉傷,但他非要堅持公費住院,加上有背景,醫院的人也拿他沒辦法,只能讓他一直住着。
幾人等夜深人靜,用了招調虎離山將陳國華騙出醫院。
當他走進醫院附近小樹林,沒過一會兒裏面便傳來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走在外的人只當是野貓野狗在裏頭撒潑,根本沒人注意。
幾人將他問候得差不多,靠在一旁樹幹上的聞清野,才拾起地上一塊板磚,陰鶩着臉走到他面前蹲下。
幽深狹長的眸子緊盯着他,聲音冷冽而低沉。
“哪只手碰的她?”
被黑布蒙着眼,嘴裏塞着布的陳國華,頓時脊背緊繃,嚇得不停地搖頭祈求饒恕。
……
十分鐘後,只剩一口氣的陳國華被人在旁邊的電線杆上發現。
發現他時,他渾身上下被扒得只剩一條內褲,路過的姑娘嚇得花容失色,全都捂着臉不敢看他。
聞清野回來時,發現家裏大門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