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精心打扮了一番進入殿內,當她出現的時候,殿內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尤其是男人們的目光,露出一些驚喜。
原來,她並不是想象中那般魁梧可怕,那異域的臉透出獨特的美豔。
葳蕤察覺到這些目光,脣角微抿,想起今天下午的事情來:
公主葳蕤聽六殿下鳳羽說了幾個小時的詩詞歌賦,聽到耳聾眼花,一直點頭,脖子也酸了,實際上,她根本一個字都聽不懂,待鳳羽走後,她向葳朗抱怨道:
“那六殿下,榆木腦袋一個,他難道看不出來,我根本就聽不懂嗎?還一直講一直講,什麼在天上飛的就是鳥(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上的連在一起(在地願爲連理枝),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他找個藉口走不就好了,非得我坐在那兒聽他嗡嗡嗡地說了半天。”
葳朗道,“不是你說喜歡中原文化,想學詩詞歌賦嗎?那九殿下找個能手來陪你,也沒錯吧。”
“那看來,下次我要提一個他最擅長的事了。”葳蕤說道。
“不過,你不要對九殿下抱太大希望了,我打聽過了,他那個王妃,名叫連似月,是個很了不得的女人。”葳朗說道,並且列舉了一些有關連似月的事,還補充說道,“聽說九殿下非常寵愛這個王妃,當年立下大功,什麼權勢金錢之類的賞賜都不要,只求皇帝答應他婚姻自己做主,只娶一個妻子,不要側妃,不要妾室,這在中原也是非常罕見的了。”
“哥哥你這麼說,我倒想見見這連似月了,看看是什麼樣的美貌,讓鳳雲崢如此神魂顛倒。”葳蕤倒對連似月生出了濃濃的興趣。
“不管美貌如何,既然能降住一個男人,肯定有她非凡的地方,你要保持分寸,萬不能得罪了她。”葳朗知道妹妹葳蕤生性剛烈,便叮囑道。
……
葳蕤想着這些事,來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目光往四周看去,搜尋着那個叫做“連似月”的女子,但是看一圈後,卻沒有看到人。
她坐下,看了眼面前精緻的玉杯,再看周圍的人都拿着這玉杯小口小口的飲酒,頓時覺得無趣,於是吩咐道,“呼蘭,把我的酒杯拿來。”
“是,公主。”那呼蘭從隨身擺着的斜跨布包中掏出一個酒器來,放在桌子上。
“啊,那,那真的是人頭骨!”那酒杯往桌子上一放,頓時引來一怎驚呼,女子們嚇得大驚失色,臉色蒼白,只見這酒杯是用頭骨包裹着的獸皮做成的,比旁邊的玉杯大了好幾倍不止,樣子顯得十分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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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葳蕤卻不以爲意,不慌不忙的往這人頭骨杯中倒滿了酒,端起來,仰頭,一口氣將這一杯酒喝進了肚子裏。
“天,這公主真可怕。”李妃嚇得渾身一個哆嗦,連自己玉杯中的酒都喝不下去了。
“是啊,面不改色心不慌,用人頭骨喝下那麼大一杯酒,一般人都要醉死了,她卻若無其事呢。”欣嬪端着酒杯的手有些發抖,“簡直比男人還要粗獷。”
葳蕤察覺到周圍這些嬌嬌弱弱的女人的反應,脣角微微揚起,眼底閃過一抹不屑的目光,這些女人,只知在家中繡花,怕是連馬都沒騎過吧,她打心眼裏地瞧不起這些人。
“九殿下到,恆親王妃到……”她正想着,店門口便傳來一個聲音,她心頭微微一顫,放下人頭骨酒杯,看了過去:
只見,那鳳雲崢身着銀色流雲暗紋袍.袍邊嵌着暗金色錦絨滾邊,一雙深沉的眸子如黑曜石一般,閃爍着盈盈光芒,令人不由自主地沉溺在他的目光中,他脣若丹朱.姿態優雅.沉穩內斂。
他執着王妃連似月的手一塊走了進來,連似月的面孔如玉瓷般光滑白淨,一雙眼睛格外有神,她穿着水墨蘭流彩暗花雲長裙.頭上斜挽一支流蘇簪,翠綠水滴耳環.有一份說不出的華貴和氣場。
葳蕤目光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是個美人兒沒錯,也不像其他女子那樣嬌弱,目光中有一絲堅韌。
但是……
她的目光再落在鳳雲崢身上,心裏頓時感到不快,她原以爲這九殿下生性疏離冷淡,不解風情,但現在看起來好像不是這樣:
他看着他王妃的眼神一點都不疏離,相反,很深情很溫柔,而且,他是唯一一個牽着自己王妃的手走進來的,還一只手扶着她的腰際,動作間充滿了憐惜和寵愛,和哥哥說過的情形一樣。
連似月察覺到這一道熾熱的目光,扭頭朝葳蕤看了過來,原來,她正睜着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雲崢呢。
她不禁失笑,這位匈奴公主是因爲雲崢而淪陷了麼?看那眼神,癡情熾熱的讓人怪不好意思的。
而葳蕤目光在看向連似月的時候,察覺她在校,心裏頭頓時感到不悅,這連似月笑的這樣陰陽怪氣的,真是令人討厭。
連似月淡淡地收回了目光,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鳳雲崢一直牽着她的手走到了她的位置上,安頓她坐好。
九殿下這般呵護恆親王妃,並且不避諱在公衆面前做這些事,仍舊令一衆女人羨慕。
“姐姐……”他們二人進來後,令月隨後也走了進來,坐在連似月的旁邊。
另外一邊有人悄聲議論着:這連家的小姐和以前因病去世的十一公主長得好像啊,幾乎一模一樣。
“這連家小姐原來也流落在外很多年,去年纔回到連家呢,不過也是命苦,纔回來沒多久,連家就沒了,如今寄居在恆親王府,雖說九殿下和恆親王妃對她非常好,但始終寄人籬下呀。”
“是啊,你聽說過沒,聽說她命不好,才剋死了連家那麼多人的。”有個人別有用意的人說道。
“不會吧,這麼可怕!”
“噓,別說了,小心被聽見了,恆親王妃可不是省油的燈。”
衆人的議論聲漸漸地小了,不敢再說下去了,畢竟連小姐是恆親王妃和九殿下一同護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