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把摺子呈給左公公。”鳳訣喊了兩聲,四九纔回過神來。
“哦,是,是。”四九接過摺子,又看了鳳訣一眼,然後才猶豫着將摺子遞了過去。
後門處。
連令月手緊緊地握着玉佩,咬着下脣,她聽到了鳳訣和左公公的對話。
原來,太后娘娘早就讓他選妃了,而且,他也已經選好了,並且已經交給太后了。
那剛纔他……
她的心,往底下沉了一沉,心裏想道,他身爲十一皇子,如日中天,但也要如履薄冰,自然不能任性妄爲,他這麼做,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吧。
畢竟他們連家現在什麼都不是,她還要寄居在姐姐的家中,憑什麼可以和連訣在一起呢。
所以,她不怪誰,是的,誰都不怪。
打發走了左公公,鳳訣起身,往後花園走去。
四九跟在身後,一身不吭。
到了後花園,鳳訣道,“十一,你還在吧。”
四九擡起頭,四處一看,說道,“殿下,沒看到小姐,看來是已經走了吧。”
已經走了?
鳳訣眼底一陣悵然若失,道,“應該是急着回寧德山莊去了,她說自己也是向安國公主告了假纔出來的。”
“是。”四九道,他突然一眼看到了桌子上的玉佩,連忙上前拿了過來,說道,“殿下,您的玉佩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放在桌子上呢。”
“給我戴好吧。”鳳訣說道,卻突然一愣,問道,“四九,剛纔十一是不是去過前廳了?”
四九手頓了一下,說道,“應該不會吧,奴才剛纔沒看見呢。”
鳳訣的目光中閃過一抹思緒。
“殿下。”正在這時候,董慎和夜風的師父葉鴻飛一塊走了過來。
鳳訣轉身。
兩人同時擡手,躬身,道,“殿下,我們二人研製了一個新藥,請殿下試試看。”
四九一聽,高興道,“新藥?太好了,殿下,有新藥了,沒準用了這新藥,眼睛就好了呢。”
董慎和葉鴻飛互看了一樣,道,“四九弟兒,因爲殿下這種症狀,以前從未見過,所以,我們二人也不敢說有完全的把握,只是希望殿下多試藥,不要灰心。”
“一個人的眼睛,哪有那麼容易就復明呢?有的人瞎了一輩子,也未曾見過光明,我這世間尚且不長呢,四九是太爲我着急了,你們二位無需有什麼壓力,慢慢來吧。”鳳訣雖然看不見,當心思靈巧,豈會不知這兩位的想法。
“殿下,那咱們現在便開始試藥吧。”董慎說道。
“好。”鳳訣回到了房中,坐在椅子上等待着。
董慎和葉鴻飛兩人開始將那研磨好的藥粉加入溫水攪拌着,塗在白色的紗布上,一股濃濃的藥味漂浮在房中。
鳳訣靜靜地等待着,但是,當董慎準備將紗布纏繞在他眼睛上的時候,他突然猛地站起身來。
董慎一愣,“殿下,您怎麼了?”
鳳訣頓了頓,說道,“沒事,大約是本王多心了。”
董慎道,“那殿下我們現在開始吧,這個藥須得每天敷一次,在所有藥粉用完之前,殿下儘量不要出門,要避免眼睛風吹日曬。”
“嗯。”鳳訣點頭,道。
令月匆匆從明安王府離開了,上了馬車,丫鬟問道,“小姐,現在回寧德山莊嗎?”
她失神了,根本沒有聽到丫鬟在問什麼,腦海中全是剛剛鳳訣將摺子遞給左公公的情形。
是啊,她早就知道,以她現在是身份地位,怎麼配得上他呢?
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有些生氣,剛纔他和她說的話這樣肯定,讓她以爲他們的未來只屬於彼此,卻沒想到,原來他已經有了王妃的人選,那他把她至於何處?
是打算讓她做個妾嗎?亦或是連妾都算不上,根本沒有任何名分?
那麼,那樣的親吻,又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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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來說,他今天的親吻,不僅僅是男女之間動情的表示,還具有儀式的作用,是彼此定情,彼此承認對方的意思。
難道,他不是這麼看待的嗎?想着,連令月心裏頭一陣狠狠發疼。
但是,她很快就開始責怪自己:
不,令月兒,你不能責怪連訣,他也有自己的難處,畢竟,他不再是連相府那個連訣了,他是皇子,更有可能是未來的儲君。
令月兒的世界只容得下連訣,但是連訣的世界要容下的不僅僅是令月兒,還有朝廷,江山社稷,以及更多的女人。
或許,他也想過只容下她,但是,他做不到的,他不是九哥哥,我也不是姐姐,如果硬要他像九哥哥那樣不是害了他嗎?
所以……
令月輕輕地呼了口氣,將難過的感覺用力地咽回肚子裏,臉上浮現一抹艱難的笑意,說道,“估計薛駙馬去寧德山莊了,香雪,我們先回恆親王府看看吧,我想承君挽君了。”
“是,小姐。”香雪吩咐馬車伕,將車趕往恆親王府的方向。
到了恆親王府門口時,她努力地將那不快的感覺藏了起來,臉上調整出一個最快樂活潑的笑容來,下了馬上,像只偏偏蝴蝶一般,飛進了王府裏面,就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似的。
連似月聽說妹妹回來了,剛想說出去迎接,便見那一抹翩然的身體撞進眼底,道,“姐姐,我回來了。”
“令月兒,快過來我看看。”連似月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她的手,上下打量着。
“我挺好的,這次回來也是要辦點小事情,和安國公主也告了假的。”令月怕姐姐擔心,便馬上做了解釋。
連似月的脣角卻隱隱留出一抹玩味的笑意,道,“我的妹妹現在可變了,回來之後,第一個回來的地方已經不是姐姐身邊了。”
令月聽了,微微一怔,臉紅了,道,“姐姐,你都知道了。”
“怎麼樣,見了鳳訣,知道他眼睛的事情了,是不是特別難過。”連似月問道。
令月臉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化作一抹悲傷,投入連似月的懷中,道,“是啊,看到他什麼都看不見的樣子,我好難過,真的真的好難過……”
眼淚從她的眼底滑落,連似月卻不知道,她難過的原因不僅僅是他眼睛的事。
“別太擔心,訣兒那麼好,上天會饋贈他的,終究有一天,他會再看見光明。”連似月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嗯,他那麼好,上天總不會對他太狠心,我也相信他會重新看見光明的。”令月伏在姐姐懷中,想着連訣,心頭陣陣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