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兩人並排坐在地上。
蘇梓歡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坐在椅子上,五大三粗的幾人以及他們手中明晃晃的匕首。
方纔事發的突然並沒有留意,現在回想起來,路邊的面包車似乎已經停了很久,只不過她並沒有放在心上。
如今看來,對方明顯是有備而來,而眼前唯一能做的,也只是靜觀其變。
其實通過對方的行爲,不難看出,這些人明顯是奔自己而來。
蘇梓歡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工作上的衝突並不會帶到生活中,瞭解她的人都知道她是這樣的性子。
所以工作這些年,結交了不少人,也得罪了一些人,但都是出於工作角度,並沒有什麼私人恩怨。
可要說能不惜一切,大動干戈來做這一切的,蘇梓歡能想到的只有宋伊芳。
但也足以證明,那一日的試探,有了迴應。
這些年的平靜,讓蘇梓歡以爲宋伊芳已經修煉到了極致,可眼前看來,她表現得越是激烈,越是證明她心虛。
即便如此,要說不緊張也是假的,尤其不能明白對方的意圖,而司一笙還在身邊,也是超出了蘇梓歡的意料。
想到方纔出事時的情形,蘇梓歡也是感動不已。
蘇梓歡自小就知道父愛薄涼,所以對所有的關係都不抱希望,不積極也不主動,這在蘇梓歡看來,是保護自己的最佳方式。
尤其是眼前,這個利益爲上的時代,親情尚且如此,蘇梓歡自然覺得心灰意冷。
可在遇到蕭京之後,蕭家人的關心和呵護卻幾次讓蘇梓歡感受到這麼多年她所缺失又渴望得到的,家庭的溫暖以及家人的關心。
其實在那種情況下,司一笙完全可以選擇自保,也根本不需要像現在這樣涉險,可對方偏偏沒有,而是與她共同面對。
想到這些,蘇梓歡的視線隨即落在司一笙的身上,確定了她身上沒有傷口,才暗自鬆了一口氣,生怕匕首無眼,萬一真的傷到司一笙,蘇梓歡只會更加愧疚。
思及於此,口中已喃喃出聲:“其實你不該跟過來,四爺怕是要急瘋了!”
“蕭京要是得到消息,也好不到哪去!而且我要是真把你扔下了,以後怎麼面對蕭京!”
這話確實是司一笙心裏的真實想法。
蕭京雖然比她年長,但論輩份還要叫她一聲四嬸,雖然之前不太習慣,但在一家老小的調教下,現在卻已經叫得十分順口了。
就憑這一聲四嬸,當時的情況,司一笙也不能棄蘇梓歡不管。
而且蕭京雖然平時看上去冷硬,可司一笙看得出來,蕭京對蘇梓歡是真的喜歡。
如果蘇梓歡出事,司一笙不敢想像蕭京會變成什麼樣子,甚至還能不能過得去這道坎,都未可知。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拋下蘇梓歡,寧願與她一起面對危險,兩個人也要在一起。
可蘇梓歡心裏想的是,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司一笙受她牽連都是事實。
尤其在聽到司一笙的這番話時,蘇梓歡悶悶的聲音也隨之傳來:“你現在是心安了,但我沒辦法面對四爺了!”
“所以我們纔要想辦法安然無恙的回去!”
司一笙看了一眼幾個正在談天說地,準備暢遊世界的幾人,好像是觀光遊客一般,低聲在蘇梓歡的耳邊再次說道:“你也想想最近都得罪了什麼人,只有搞清楚對方的意圖,我們纔有和他們談判的籌碼!”
雖然司一笙沒有明說,但發生這樣的事,她腦海裏能想到的就是宋伊芳。
畢竟矛盾衝突擺在這裏,再加上蘇潤可現在的處境,不管是真瘋還是裝瘋,蘇潤可進去精神病院那種地方,都是拜蘇梓歡所賜。
別說蘇潤可有今天是自食其果,她們母女若是有這樣的意識和認知,這件事根本不會發生,更不會有接下來那麼多的鬧劇出現。
所以宋伊芳心疼女兒,再加上蘇潤可這段時間的經歷,積壓已久,也令宋伊芳過不去心裏的這道坎,找人想要教訓一下蘇梓歡倒也是情理之中。
而此時,蘇梓歡的大腦也在高速運轉。
儘管她可以斷定,眼前這一切都是宋伊芳在幕後策劃的,可又是誰來出面籌劃的這一切呢?
畢竟她和凌進的關係已經進入了白熱化,這個時候找凌進做這種事,無疑等於將把柄遞到了凌進的手中。
除了凌進,那麼只有一個…
想到對方的身份,蘇梓歡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似乎除了他,也再無第二個人選。
如果真的是他,蘇梓歡意味深長的揚了揚脣角,她倒不介意好好藉此機會利用一番。
蘇梓歡正想着,車子突然停了下來。
兩人相互遞了個眼色,正想着怎麼這麼快就到了,居然沒蒙她們的眼睛,也不怕泄漏?
結果不等她們多想,司一笙已被人扯着胳膊下了車。
“你們要帶我去哪?我不走,我們兩個人要在一起!”
司一笙很敏感,反手扒住車門的邊緣很用力,任憑指甲已經泛白卻說什麼都不肯鬆開,執拗的與之對視,絲毫不爲所懼。
毫無疑問,這番行爲直接將男人惹惱。
原本方纔只要帶走一個就行,結果這個麻煩精偏要跟上來,如今又是這副不怕死的樣子,令男人覺得自己遭到了挑釁,臉色一沉:“別特麼以爲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你這是敬酒不喫喫罰酒。”
“反正我們就是要在一起!”
見司一笙態度堅決,男人的耐心也被磨沒,掐住她臉的同時,另一只手上拿着的匕首也隨之在司一笙的臉上比劃着,眼中盡現殺氣:“你這是在找死!”
司一笙很清楚,他們應該不是圖命,但有時候不要命才更加可怕。
雖然她堅持留在蘇梓歡的身邊不一定能改變什麼,但兩個人在一起,總有機會能爲蘇梓歡爭取到一絲希望。
換而言之,如果她今天真的就這麼走了,萬一蘇梓歡若是出了事,別說日後如何面對蕭京,就連她自己這關也是過不去的,怕是會後悔終身。
所以司一笙這邊態度堅決,但蘇梓歡卻是看得心驚膽寒,想要衝上去,奈何身邊還有個拿刀的,橫在自己腰間。
惟一能做的,就是試圖轉移他們的注意力:“你們的目標是我,別傷害她!”
只不過對於她的聲音,根本沒人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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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司一笙仍舊在與之對峙,僵持不下,直至有人說了聲:“春哥,尾巴跟上來了!”
自家夫人遭到綁架,秦觀自然要將他們咬緊了纔是。
原本就已經是他失職,萬一真的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後果,別說面對四爺了,他就算以死謝罪,也彌補不了。
眼看着後面車子追了上來,被叫做春哥的臉色也跟着變得陰沉:“給你活路你不要,那就別怪我了!”
男人不懂,擺在眼前的活路給她不要,他動刀威脅都能不爲所動,硬是要往死路里走,莫不是這女人是個傻子?
心中這麼想,但手上的動作卻沒停,將司一笙推上車的同時,朝着後方趕過來的車子狠唾了一口,才邁上車,一行人離開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