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送給她第一天就破損了,只怕陸景灼會……
他不至於跟兒子生氣,但心情肯定不會太好。
小豆也松了口氣。
陸珝低著頭:“娘,我,我剛才是不是錯了。”
楚音握住他的小手:“你力氣小,拿不穩是正常的,不是你的錯,就算爹爹知道也不會怪你。”
母親溫柔地撫慰了他,陸珝便不擔心了。
忍冬讓粗使宮女來打掃地上的茶水。
楚音瞥了一眼,腦中忽然冒出一個畫面。
她呆了一呆。
她在前世懷著孩子的時候,姚夫人來探望過她。
跟婆母一起來的。
姚夫人那時身子已有好轉,面色不錯,就是腿有些虛,撐著根拐杖走路,那時候她也撞到了桌案,將茶水潑了出來,流了一地。
隱隱感覺何處不對,楚音微微擰了擰眉。
弘義殿內,馬院正緩緩取出銀針。
陸景睿半解衣袍,露出整只右手臂。
少年長相如女子般俊俏,可無論從身高,還是從這手臂看,都談不上羸弱。
“殿下最近感覺如何?”馬院正問。
陸景睿苦笑一聲:“難為你這般費心,可惜我這身子不爭氣……只怕是不會有任何起色了。”
馬院正聽說這是十年前的舊傷時便不抱太大期望,所以也在意料之中,但還是道:“您既然決定試一試,便再堅持下,卑職也會盡全力。”
要不是楚音,他根本不會醫治,可那次遇到她竟沒有詢問。
是太忙還是已經忘記了這件事?
如果是後者,那他真有些可笑了。
可回想起楚音勸他的神情,他不覺得她是出於偽裝。
她完全沒有必要這麽做。
“那再試兩次吧,”他笑著道,“辛苦你。”
馬院正點燃了艾草,仔細運針。
冬日的夜來得早,剛到酉時便一片漆黑,明月隱在薄雲之中,散發出的光朦朦朧朧。
楚音微微喘息著看向窗外。
不到片刻臉頰便被面前的男人給掰正了。
他想要她看著他。
那樣俊美,清冷的一張臉,原是看不夠的,只是在椅子上做這種事楚音有些不慣,手按在他肩膀上,又忍不住發出一聲低銀。
臉頰被殿內炭火的熱熏成了緋紅,溫度一直在升高,她感覺嗓子越來越乾。
等到結束,她簡直都快發不出聲音。
陸景灼披上外衣,給她倒了杯水。
楚音迫不及待的喝,“咕嘟咕嘟”的,渴極了的樣子。
“下回該在旁邊放只茶壺。”陸景灼提議。
楚音差點被水嗆到。
他不會想讓她一邊喝水一邊被他……
“不要,”她拒絕,“殿下下次別那麽久就行。”
他今兒不知怎麽回事,才吃過晚飯就抱著她開始了,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
“好,下回我會注意。”陸景灼吩咐宮女備水。
楚音喝完水,把茶盅放在旁邊的案上。
纖纖玉指長而細,拇指上還戴著那只扳指,陸景灼目光掠過,無聲地笑了下。
經歷過一番“酣戰”,楚音很快便入睡了。
夢裡,她又見到了那一幕,婆母帶姚夫人來看她,因為她懷了孩子身子不便,她們是出於關心。
那盞茶從桌案上落下時,引起一陣騷動。
宮女們忙著打掃,婆母安慰姚夫人,說沒事,姚夫人則跟她賠不是,還過來問她是否受到驚嚇,她那時忽然聞到一陣淡淡的,從未聞過的味道。
然女子身上素來都佩戴香囊,或是熏衣,有香味不奇怪,而且她覺著似乎有點像藥味,便更覺正常。
姚夫人一直在吃藥調養。
後來她小產了。
太醫們找不到原因,她便認為可能是自己的身子不夠好,沒有保住孩子。
陸景灼為此撤了馬院正的職。
他到底有沒有繼續調查,她並不清楚,當時沉浸在悲傷之中,不大理事。
再後來她便染了風寒……
楚音感覺到一陣驚悸,睜開了眼。
伸手不見五指,窗外的月亮完全隱入了雲層中。
有個可怕的念頭逐漸形成。
是姚夫人害她小產!
姚夫人可能覺得是父親害死她丈夫,她沒法對付父親,便先從她身上下手,讓她失去孩子,因為姚夫人有報復的心思,所以才能忍到守喪期結束。
可為何她又服毒了呢?
她最終的仇人是父親,照理定會想辦法再對父親下手。
楚音想著,將目光落在了陸景灼臉上。
男人沉睡著,表情不是平時的嚴肅冷厲,而是寧和。
會不會是他……
變成魂魄後,她起初都在陪伴孩子,很少去看陸景灼,後來發現他在夜裡總輕撫她用過的梳子,看過的字畫,穿過的中衣,喊她的小名,她才知道他喜歡她。
她才陪他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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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姚夫人很早就死了。
楚音更睡不著了。
次日陸景灼醒來,發現她坐在身邊,不由吃了一驚。
她從來沒比自己早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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